“怎么了?”裴九遥回头,牵住她落下的那只手。
池漾轻声:“下雪了。”
裴九遥抬起头。
片刻,此起彼伏的“下雪啦”在人群中响起。
纷纷扬扬的银屑从头顶落下来,变成一块轻薄的碎纸,落在手心,溶进身体。
林乐仪走过来,手臂搭在池漾肩头:“池漾,下雪了,出去喝一杯?”
酒罐子又开始摇人,真不明白“下雪了”跟“喝一杯”之间有什么联系。
“林导,池漾易感期快到了,不能喝酒。”
林乐仪眯眼一笑,点了点裴九遥肩膀说:“她的易感期,我记得比你清楚。”
什么意思?挑衅?
“走嘛,你自从来这里都没跟我喝过。”
林乐仪颇有一种未喝先醉的姿态,挂在池漾肩上死缠烂打。
池漾轻笑一声,不动声色推开林乐仪,说:“林导,我最近身体不好,想早点回去休息。”
裴九遥顺势揽过池漾,示意她们要走了。
池漾却将裴九遥手臂也推开,“让裴老师替我跟你喝吧。”
嗯?裴九遥不想喝,裴九遥只想在雪夜里钻进温暖的被窝抱着池漾发呆。
林导!可不兴跟情敌喝酒,快拒绝!
林乐仪眼睛一眯,“那也可以。”
怎么就可以了呢?
裴九遥看向池漾,满脸都是“我不想去”。
池漾笑着整了整裴九遥衣领,又拍了拍裴九遥肩膀上落下的雪花。
小声凑到裴九遥耳边说:“跟林导好好相处,她手上资源多着呢。”
又站回去满嘴官话:“有什么不懂的,多和林导请教。”
可裴九遥总觉得池漾话里有话。
裴九遥垂眸,不经意扫到了林乐仪手上的戒指。
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个好机会。
最终点了点头。
送池漾上保姆车后,裴九遥搭林乐仪的车到提前定好的包间,在场的有几位副导和幕后工作人员,还有几位不熟的演员也跟了过来。
林乐仪拉着裴九遥坐在自己身边,开了瓶啤酒说:“听说你胃不好,喝啤的吧。”
说罢毫无顾忌地端起酒瓶,帮裴九遥倒了半杯。
裴九遥忙起身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别这么拘束,”林乐仪轻笑,“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我私底下很好说话的。”
“而且我都跟池漾认识很多年了。”
裴九遥跟林乐仪撞了一下杯,笑着说:“很多年么?没听池漾说过。”
林乐仪抿了一口白酒,说:“她十几岁我就认识她了,相当于看着她长大的。”
“那她一定把你当成很尊敬的姐姐吧?”
“姐姐?”林乐仪轻笑一声,语调清缓:“她公私分明得很,只把我当导演。”
公私分明。
裴九遥晃了晃酒杯,玻璃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清酒,好像灯光下池漾晃荡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