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还有你么,公司。”池漾单手撑着脑袋,毫不在意:“我为什么要想这些,除了给自己添堵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你总该长大了,”池青抬头,声音突然有些凌厉,“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给你兜底,有些事你总要自己去做,我说的这些,都是你应该想清楚,应该去面对的,而不是骤然出现后,手忙脚乱地丢给别人。”
池漾眼眶倏然红透:“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工作室也是我一点点开起来的,这么多年也是我自己闯出来的,我在你这里怎么就好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呢?”
“因为你面对的远比你想象中更多,”池青轻叹一声,“你压根就不应该爱上裴九遥,但这也不是你的错。”
池漾站起来,满身抗拒地往外走了几步。
她早该知道,来这里就是要准备好接受池青的说教,可池青说教了那么多年,总是那几句话。
池漾走到门口,握到门把手时又慢慢松开,走了回来。“你不是想知道池冉为什么总去找莫天么?”
池青奉劝:“莫天这个人心眼多,手段黑,杀人都不怕,你别去惹她。”
“我不惹她,”池漾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与池青对视,“你说我要是最近把裴九遥解约的事情闹大,跟天极打官司,她是不是就没什么精力管我们了?”
“这也算个办法。”
池漾微微勾了勾唇角,满脸都是“快点夸我”。
池青抬头,终于低笑一声:“做的不错。”
……
与此同时,莫天盯着助理发过来的关于“裴九遥被天极虐待,过度劳累以至昏迷不醒”的新闻,用力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
回家后,明惠已经做好了饭。
虽说在医院吊着命,但明惠总觉得她家一个月没吃饭的“宝宝”需要大补特补,就算医生劝她吃些清淡的,明惠依旧大鱼大肉往桌上端。
裴九遥就突然想起自己此前每年回家过年时,跟明惠说了无数次要进组要减肥,上桌的永远是高卡食物,每次回去都得胖好几斤。
她有时候好奇明惠是不是压根不会做清粥小菜。
端着菜出来时,明惠见裴九遥回来,笑着说:“快去洗手吃饭。”
裴九遥忍不住想,自己在家这几天都了做些什么?
好像除了躺着就是吃饭,明惠除了做饭就是发呆。
她洗完手后揉了揉脑袋,盯着明惠沉思,自己不在家时妈妈都在做些什么呢?
之前打电话时,她不是说自己在学油画么?
裴九遥坐到桌边,正要开口问,明惠笑着给裴九遥夹了些菜,说:“妈妈等会要去上油画课,你一个人在家待着,有什么事打电话。”
裴九遥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的手却突然一顿。
好怪。
裴九遥才醒来没两天,明惠就要出去上油画课,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她问:“妈妈不带我一起去么?”
明惠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
医院。
天色渐黑,池漾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削苹果。
应宁站在一旁,给裴九遥扎好输液针头,看着池漾手里被削的乱七八糟的苹果,无奈接了过来。
“不回家过年吗?”应宁问。
池漾抬头接过应宁削好的苹果,问:“你怎么不回去?”
“不想回去。”
“真稀奇,你还有不想回去的时候。”池漾咬了口苹果,“咔嚓”一声,含糊着问:“那你爸妈怎么办?”
“有人陪呢。”应宁踢了踢脚尖。
“有人陪?”池漾有些噎着,给自己顺了顺气,正要端起杯子,突然反应过来,惊呼:“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