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听,回去我考你。答不上来看我怎么罚你。】
【今个下午还有会,你就在这歇晌。来去费时,不若让我抱会!】
隋棠不知自己何时起的身,走过集会殿,来到了后头的书房,闻得竹简落地声,打断了重重涌向她的他的话语。
她扶着书柜缓了一会,俯身将竹简捡起。
原是已经翻阅了一些的,这会慢慢又开始读了起来,然越读越不对劲,于是让兰心去传专门整理蔺稷脉案的药童。
两个十三四岁的童子从医署来得很快,跪首请安。
隋棠抬手免礼,却是眉间隐怒,“蔺相此番需久居鹳流湖,他的病例卷宗如何未曾整理去?”
“小的冤枉,事关蔺相的医案、脉案,吾等都收拾了,不曾有遗漏。”
“是的,殿下明鉴。吾等收拾好,老师还会再查一遍,绝无错漏。”
“放肆!”隋棠怒道,“你们做事纰漏,认错改过便罢了,如何睁眼说瞎话!”
她抬首将案上几卷脉案“哗啦”掷去他们跟前,“好好看看,东西都在这处,还敢狡辩!是孤往昔太好说话,纵得你等如此无法无天!”
“殿下息怒。”董真在医署闻兰心带走这二人,忽就想到此处,赶来见此场景,倒抽了大口凉气。
童子们自然不会有纰漏,完整地收拾整理好了真正的丞相的脉案卷宗。
明显乃蔺稷百密一疏,忘了这茬,没有将假的卷宗处理掉。
“不是殿下纵了你们,是我平素过于宽待尔等。”董真怒斥道,“还不滚去医署领罚。闭嘴,去抄写心经百遍,我明日来查。”
回首又道,“殿下,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卷宗给蔺相送去。您宽心便是,一来蔺相处有老师在,二来天气晴暖,三来鹳流湖尚近南地,气候比冀州温湿,误个一时半会蔺相当是无碍的。也怪我,初次接手这等事,不够细心。还望殿下恕罪。”
隋棠一时动气,只觉心跳气闷,摆摆手道,“错则改之便可。孤近来也是急躁了些,肝火虚旺,且对那两个童子少罚些。”
董真谢恩应是,松下一口气。
*
隋棠回去长馨殿,勉强用了些午膳。
午后歇晌又是一场旧梦,起身后沉思半晌,唤来兰心,“收拾一些衣物,明日我们去漳河草庐住一段时间。”
“开春来,孤还不曾去监工,也正好散散心。”
住在这处,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影子。
隋棠觉得,自己要废掉了。
隋棠能有这样的心思,兰心一干人等,求之不得。当下便给她整理衣物,又安排前往的人手。
隋棠疲惫道,“孤就是想换个环境,少见熟人旧物,再啰嗦你也不必去了,孤独自前往。”
兰心抿唇不敢再多言。
左右从府邸到漳河就三十里,寻常骑马一个时辰便到了。薛亭的人手自是暗里护着,若需要承明讲课,董真搭脉,再传话便是。
翌日清早,承明和董真在府门前碰过面,两人这般合计,便也放心隋棠不带他们前往。
隋棠上了马车,马车驶过长街。
晌午时分,街道上酒肆开张,小贩吆喝,接头的面店、包子铺腾腾热气,香烟袅袅。
许久不曾好好用膳的隋棠忽就有了些饥饿感。
“让马车停下,我们去吃点东西。”隋棠看着窗外店肆,“椒油汤饼,就去那
家。”
兰心扶着隋棠下车,顿了顿道,“殿、姑娘不嫌花椒呛人吗,您极少吃的!”
“突然想吃。”
店中深意极好,桌位还需等待。兰心排着队,让隋棠回车上等。
隋棠返身回马车,见对面一家医官,人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道是身子不爽,要求看看。
坐堂的是一位年轻的大夫,铺了帕子搭上隋棠手腕。掌柜从内院出来抓药,一瞥不曾在意,再回首见夫人容貌不由面色大惊。冲那大夫斥道,“你尚未出师,让你在此旁听,若有病人且唤为师。如何私自给病人搭脉,错诊了怎么办?”
话落又连连给隋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