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湖里游过去,涉过几寸深的淤泥,双臂撑在水榭木台上跳了上去。身上的水聚在地上哗啦啦又汇入湖中。
微弱的炭灯是唯一的光亮,他借着火光跪在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
“温瑜?”
温瑜被巨大的水声吓了一跳,她愣愣地坐在地面,直起身子,脸上罩着面具。
她只是想吓他一下,然后借机卖卖惨,贴贴蹭蹭博好感,没想到他会直接选了最近的路过来。
霍庭深掀开面具,冰凉的手指掠过她脸颊,“受伤了吗?”
温瑜摇摇头。
被湖水浸湿的霍先生虽然狼狈,却也很好看。发丝滴着水掩住眉眼,皮肤因为冷水浸泡而苍白,看上去有些冷漠。
但他很温和地说,“不用为我做这些。”
“我想让霍先生更喜欢我。”温瑜盘起的发丝有些松散,几缕乱发黏在他手背。
霍庭深想抱她,又笑自己太着急,如果他是好好跑过来的,就不会湿成这样,就能把吹着冷风的她抱入怀里。
“我已经很喜欢你了。”他低眉,“可能是我不太擅长表达,表情也不够多,又太傲慢不肯开口,让你误会。”
他擦拭着左手的淤泥,跪在和她差不多的高度,嗓音竭力压得温柔,“我应该早点说。我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我想起你的时候,也总是听见琴声,嗅到你身上的花香。”
“我知道自己很喜欢你,你根本不是什么棋子,那只是用来维护自尊的借口。温瑜,你不用做什么,你也不用伪装,不用讨好我。你只要站在那儿,我就很心动。”
“可……霍先生这几天不想见我。”
霍庭深微微一窒,低笑起来,音调更软了,仿佛刻意撩拨,“那是因为……我怕忍不住。我怕每时每刻都想和你腻在一起,什么正事都不想干,只想吻你抱你被你按在身下放肆交。媾夜夜缠绵。”
“我怕我彻底完了。”
乌云散开,星光撒进涟漪阵阵的湖面,他低下头颅,在夜风中吻她。
热烈急促的心跳震耳欲聋,温瑜将手轻轻贴近他胸膛,随后抱住他。黑色的练功服很快被浸湿,凉意透骨,但她没有撒手。
“霍庭深。”
“嗯。”
“你真的很好,我真的……很想要。”
从第一眼就想要,现在好像真的属于她了。
最有钱的霍先生。
最帅气的霍先生。
彻底属于她的霍先生。
管家给她的时间到了,一盏盏路灯亮起,倒映在湖水里,显得地上的碳火没有那么明亮。
远处的民间技艺表演团收起乐器,三三两两的起身,只有一位在河岸站着,遥遥望着他们。
是霍庭深先看到他,他抱着温瑜,意识到什么,用不熟练的手语表示:“你好,舅舅,我是温瑜的丈夫。”
佝偻着背的老汉怔住,来时他跟温瑜说,来了就走,怕给她丢人。这霍家的宅院太大了,绕来绕去,每处儿风景都不一样。他们在这贵重干净的地方觉得不自在,生怕脚底的泥染脏地板。
但他的小瑜天生和这儿很相配。
小瑜像个珍珠一样,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就该住在这皇宫一样的地方,她跟了他们才受那么多苦。
他怕霍家人瞧不起他,连带着看不上小瑜。
但温瑜说,霍庭深不是那样的人。
他抬起手臂,肢体动作很大,却只说了很短一句,“你们,好好的。”
表述的那么清晰,霍庭深也看懂了,他轻吻温瑜的发丝,点点头。
靠阳的小院花香正盛,霍父霍母坐在庭院喝茶,从这个角度刚好能欣赏到湖中打铁花的表演。正惋惜着这表演这么短,小院的竹门突然被破开。
霍庭深站在夜色下,“我准备结婚。”
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宽松的家居服,但头发依旧湿漉漉的,霍母心疼,又觉得奇怪,拉着他进屋找毛巾先擦了擦,“不是结过了?”
霍庭深道,“再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