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这个男人,好像已经变得很坚定了。
……
马车车轮轱辘轱辘碾过路面。
深夜的人鱼镇,不论大路还是小路都很安静,从小镇中心散开的人群还没这么快回到家。
陆酒一路胡思乱想,马车最终停在了沙滩的边缘。
再往前去,车轮就会陷进沙子里了。
停下来后,危南楼一时没有动,陆酒也没有动。
隔着一块帘布,他们安静地坐在那儿,就好像心照不宣地在一起听海边的晚风。
最终,是危南楼先开的口。
“明天什么时候能见面?”
“……等我去找你。”
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打在帘布上。
危南楼好像侧过了脸。
“可以由我去找你吗?”
“……只要你找得到。”
这个男人笑了一下。
陆酒不知道他这意思是“会”还是“不会”。
他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给今晚打上句号,可说点什么呢?
想起刚才的胡思乱想,他下意识地问:“诶,为什么他们都能认出我是人鱼?”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他一会儿。
那骗子百晓生好歹还是看了他的脸才认出来的,可刚刚的庆典上,他可是戴着面具的,那苏南子爵怎么还能看出来?
到底是什么暴露了他?
危南楼好像歪了下脑袋。
帘布被掀开,一只手递进来,手掌朝上,指节修长。
“你不知道?”
“……”陆酒忍住体内的热意,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被带下马车。
“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卖什么关子?”他小声抱怨着。
危南楼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下,男人相貌英俊,眉目沉静,低垂眼睫注视着他,轻轻笑了笑。
那是一抹……陆酒无法形容的笑容。
有些戏谑,有些意味深长。
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预感,立刻道:“算了,你别说——”
“因为你很美。”
陆酒的话掐断在了喉咙里。
“美是一种氛围,有时候即使不用看到脸也能感知到。”
危南楼抬起手,轻轻摘掉了他的面具。
陆酒漂亮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月光下,这双眼睛里充斥着茫然。
面具的绳带勾在危南楼的手指上,他以指腹轻抚过陆酒左眼下方的那一粒小痣。
“对这件事毫无认知?”
“…………我、我是男的!”陆酒震惊地涨红了脸,“哪个男的会认为、会觉得自己‘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