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贵千抿一口碳酸饮料,鼻尖撞到杯檐,很配合地接话:“好,所有的想念都留给晚上。白天的时候,星星也在那里,不过太阳的光更强烈,照到的人只好先等等。”
“但星星管不着地球怎么自转公转,所以它们一直在某个位置,被挡住的时候就睡觉,看得到你的时候就发光。”
璩逐泓比她更擅长编织故事,毕竟是——
“大导演。”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别提了,大导演早上还在和发行方掰扯。”但别管干得如何,璩逐泓应下了这个称呼。
披萨吃完了,空盖子摆在地上,上面是两道酱汁的痕迹。
璩贵千挑眉:“听上去也很有趣。”
“比你的工作有趣?”
“再没有比那些会议、数据、报告更无趣的事情了。”
嘟嘟。
电瓶车按下喇叭,绿化带之外有两个外卖员迎面相遇,停了下来和彼此打招呼,接着擦肩而过。
“你知道,”璩逐泓摇了摇杯子,液体划着圆圈,“不想做是可以不做的,没人会说什么。”
“唔。”璩贵千不甚清晰地应了一声。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璩逐泓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她的侧脸。
璩贵千试图回忆自己真正的小时候,那时候想做什么?
梦想。
医生?警察?消防员?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时候想做水电抄表员。”
“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敲敲门,谁都得开,打开塑料盖子看看读数,写好了就出门,可以摆臭脸给所有人看。”
“每天也不用坐班,应该不太会得近视和腰肌劳损?”
璩逐泓没有类似的人生经历,于是他只好想象妹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制服,骑着高高的二八大杠走街串巷,斜挎包里是行距很小的笔记本和一支写到半截的铅笔。
……也不赖?
没等他说服自己,璩贵千叹一口气:“可惜后来水电表都变成自动的了。”
璩逐泓暗自松一口气,旁敲侧击:“那除了这个呢?还想做什么?”
“没有了,”她说,“后来就是想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呗。现在也算实现了吧?”
璩逐泓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还是没有把你的习惯培养好。”
“什么?”
璩逐泓悠悠地长叹,用手中的可乐杯和她轻碰,姿态端的像是高端商务宴席:“别看现在很多人说我不务正业,真论起来,我们两个都算是勤俭节约的小孩。”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灯红酒绿、没有不良嗜好,淳朴得不像话。
“但我好歹算是离经叛道了,和富二代们有点共同语言。”
璩逐泓往后仰,全不在意衣服上沾了灰。
“你呀你呀,”他用手掌揉了揉璩贵千的后颈,声音软了下来,“怎么这么乖呢。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璩贵千先是愣住,接着大怒:“你用脏手摸我?!”
“干净的!”璩逐泓立刻伸手证明自己是放下可乐杯去碰的她。
小打小闹之后,两个人坐得更近了一些。
风过。
“这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吗?”璩逐泓问,“你有开心吗?”
那才是我们最关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