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转了一圈之后他往璩贵千手里塞了两杯常温可乐,接着撕下披萨盒的盖子,挑选了几块不同口味的披萨切角,带着璩贵千偷溜出门。
把人声关在门后,他们在门口的台阶上,隔着一个绿化带就是马路。
“两个逃课的中学生。”璩贵千轻拉裤腿,随意坐下,觉得这场面有一丝好笑。
“我读中学的时候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真的吗?”璩贵千伸手挑了一块,咬一口下去,芝士拉出长丝,“初中的时候也没有?打完球坐在地上吃冰棍,都没有吗?”
璩逐泓伸长了手臂,和她一样伸长了手,好让芝士丝别沾在脸上:“那时候偶像包袱比较重。”
现在也不轻。
在剪辑室里泡一天也要精致穿搭的男人。
可乐的气泡在嘴里炸开,一扫芝士的厚重。
第二块披萨她选了意式肉酱,咬在嘴里是酸咸的。
咀嚼的时候,璩逐泓抬手把杯子贴在她脸上,凉得她一惊。
“幼稚鬼。”
“和我说吧。”璩逐泓移开杯子,脚往下踩了一阶,坐得更舒服些。
“说什么?”
“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和我说吧。”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话不谈。
这一片街区并不吵闹,前面似乎是一栋商住混合楼,不时外卖员进出,提着各式餐饮袋子。
忙忙碌碌,而他们是两个坐在路边吃午饭的人,无所事事。
“这里环境还不错,你租的地方吗?”
“他们选的,我付钱,”璩逐泓把披萨盖子递过来,“你要哪一个?”
“我够了。”璩贵千敬谢不敏。
璩逐泓开动第三块披萨:“把手弄脏的感觉还不赖吧。”
字面意义上的把手弄脏。
璩贵千一手汽水杯一手沾着沙拉酱,想掏手机也不能,只好看着悠悠的白云,陪他吃饭。
“可以什么都不做吗?”她突然开口,“我现在突然好想裹着厚厚的衣服睡觉。”
“被子不行?”
“不行。”
璩逐泓咽下可乐:“那就去。”
璩逐泓转头去看自己的妹妹。他看见她十三岁的时候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见她十四岁的时候坚持要自己给卢比刷马背,看见她十五岁,在洛杉矶的阳光下说“没关系,回国永远有他的位置”。
他的妹妹,他的safety。
“看到小朱哭,我也觉得好难受。”
“但是又……没什么办法。”
“你要是事事都有办法,我不该叫你妹妹,该叫你神仙,”璩逐泓咀嚼着,“别太强求。”
创作和生活的共同之处之一是,太过追求完美,反而会导致拖延和逃避。
璩贵千哼了一声,用可乐杯触了一下他的手臂:“这不是强求。我好讨厌离别。”
“好吧,”好哥哥换上哄小孩的口吻,“让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逝去的人……和动物,不对,所有生命,都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每当你想它们了,就抬头看看天。”
但现在是白天,车水马龙,就让这番话显得更古怪。
云朵飘过,短暂地遮住他们头顶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