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啜饮一口香槟,白皙的皮肤在日照下发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的。”
这些富豪圈子里,和睦温馨的人家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太多是像他一样,满地鸡毛。
更坏的,是金玉满堂遮掩着污糟腌臢。看着锦绣厅堂,底下是污痕斑驳。
无条件的支持、信任和爱,在哪里都是奢侈的事。
璩贵千点头,并不遮掩:“我是幸运的人。”
她这样坦诚,反倒让洛城觉得自己那细微的渴慕显得矫情了。
青年望着她圆润白皙的耳垂,阳光照射下,肌肤呈现出一种通透的红,给人一种能望见血液和组织的错觉。
回神,他温和一笑:“天气热了,进去吧。”
这个周末过后,曾嘉文没有再来上学。
班主任颇为遗憾地宣布了他退学的消息,在年级里升起议论纷纷。
即使是要出国留学,这样的节奏也太快了,放弃国内的学业和生活,堪称决绝。
热爱八卦的同学编织猜测各种各样的理由,有的说他举家移民至国外发展,有的说是受了家族内斗倾轧的影响。
一时间,整个年级都被这个消息笼罩,惊讶与好奇弥漫。
“……一点风声都没漏。”
“谁说不是呢,嘉文好狠心啊。”
璩贵千默默不语。
生日会上的种种征兆有了解释。盛大又热闹,是他一个人的告别。
他们当然有联系方式。只是,没有了学校里的交集,聊天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一个人的消失不需要多么庞大的撞击,一日日的消磨,就化为通讯录里一个只在年节时发送祝福的头像。
在日渐加重的学业负担里,提起曾嘉文的人越来越少,排球场上的空位很快得到了填补。
璩贵千有时回头与后桌说话,余光撇过那个空位,还会微微怔愣。
但很快,有新的同学接替了这个位置。只有在与holiday玩耍时,她才偶尔会想起,她之前有个长得和holiday很像的同学。
小虎牙,天生的微笑脸,圆乎的眼睛。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人离开,也就有人归来。
璩逐泓
的圣诞假期从斯德哥尔摩的雪开始,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消磨两天在瑞典,收集了自己想要的城市素材后,带着礼物归家。
也是在这个假期里,璩贵千和璩逐泓达成了默契。她会成为第二个璩湘怡,而他会永远支持她,成为她的臂膀、后盾。
“我的经费往后就靠你了。”璩逐泓散坐在地上,刚刚修理过的头发清爽利落。
地板下有暖气,但璩贵千依旧穿着羊毛袜,给散乱在地板上的拼图分类。
“那我可不会惯着你,先交几个计划书来看看。”
“贵千,”璩逐泓低着头寻找契合的一片,问,“我还是很犹豫,但又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的决定。”
找到了。
他拿起那块绿色渐变的拼图,放到合适的位置,严丝合缝。
“所以,你永远有反悔的权利,好吗?”
“要是有一天,你不想再看那些报表数字和项目文件了,一定要告诉我。”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半身。
你不快乐,我亦无法畅游。
指尖在温热的地板上游移,捏一块碎片在手里,似乎也有了温度。
璩贵千听了很多遍这样的话,她轻踹璩逐泓更加结实的腿:“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