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尘的气息立时委顿下来,她拥着怀里的风翎羽,跌坐在棋案前,苍白着一张脸垂着头颅,沉默了好久好久。
她僵坐在寝殿中,直至月落日升,太阳从东边,又往西沉。新的一轮月亮再次升起时,月使敲响了她寝殿的大门。
“尊上,时辰快到了,与我等入法阵吧。”
卿如尘方才如梦中初醒一般,缓缓抬眸。风翎羽被她催了眠,到现在仍旧未醒,睡得很是香甜。
卿如尘伸手,擦了擦她的唇瓣,哑着声音开口:“知晓了。”
她这般说着,横抱着风翎羽起身,将她安放在床榻上。她站在床边,最后凝望了风翎羽一眼,这才转身走向门口,一把打开寝殿大门。
站在殿外的月使与花使齐齐朝她看来,卿如尘理了理衣襟,淡漠开口:“走吧,进法阵。”
“是!”
今夜恰好是满月,月辉清冷,落在冰川之上,泛着幽蓝银光。
卿如尘乘月而来,落在阵门口之前风使与雪使早已等候。许是昨日被卿如尘教唆,风使干了些蠢事,现在额头上还挂着些彩。
卿如尘难得好心情,看了风使一眼,很是好奇道:“呦,惊鸿这是怎么了?这是摔了还是挨揍了,怎么伤成这样?”
被她这么不说,本就腼腆的风使更是背过身去,不敢让她瞧。
见她这副模样,卿如尘更是嚣张。她伸手去掰风使的肩膀,神情关切:“呀呀呀……让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还未碰到风使肩膀,手就被雪使牵住了:“尊上还是别看了,风使皮糙肉厚,很快就会好的。倒是尊上,时辰快到了,入阵吧。”
说罢,她也不管卿如尘什么想法,就在月使羡慕嫉妒恨中拉着卿如尘入阵。
这套法阵一共由三千道阵法构成,其中前一千道阵法,设置在前往阵法前的冰山通道中。
通道里埋了上万块极品灵石,杀机重重,未免有人冲撞进来,干扰卿如尘闭关。
中间的一千道阵法,则设置在阵法中心的边缘地带,主要是守护护阵的四使。
最后一千道,也是最重要的一千道阵法,则加持在阵法中央的寒冰玉床上,用以辅佐四使退敌,以及守护阵中心的卿如尘。
一行六人很快就来到了阵法中心,月使抬手掐了一下时辰,对卿如尘道:“尊上,还请入阵吧!”
“嗯。”
卿如尘飞身跃起,落在阵法中心的寒冰玉床正中央。这玉床高十丈,大五十丈,卿如尘以飞上去人直接就不见了。
四使也不在意,按照先前设置好的法阵,各自占据玉床下方东南西北一角,盘膝坐下。
四使一落座,月使当即抬手捏诀:“九宝莲灯,启!”
顷刻间,她掌中出现一盏九层莲花灯塔,燃着神火飞入阵法最上空,几乎是一刹那间就点燃了整座法阵的三千阵法。
神火璀璨,化作一个三角金字塔的金光神笼,笼罩住了寒冰玉床。四使们纷纷抬手捏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莲灯,作为燃料维系着神笼。
神笼一落,笼罩在卿如尘身上,宛若一道道利刃抽在她身上。与此同时阵阵梵音在她耳边响起,霎时间种种喜怒哀乐忧思惧全都消散了,只余下发自肺腑的宁静祥和。
她痛到了极致,也安详到了极致。
两种矛盾带来的错乱平衡里,卿如尘从大袖中掏出巫鹤之笼,打开了笼锁。一缕黑烟从牢笼之中飘逸而出,没一会见风就涨,膨胀为一大团黑雾,不多时就填满了整个玉床上方。
那黑雾笼着卿如尘周身,发出阵阵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九宝莲灯下,罪孽深重的魅魔无法承受这样的超度。几乎凝结成实质的黑雾疯狂朝四面八方撞击:“卿如尘!卿如尘!”
“你也是魔!装什么神!”
“你用九宝莲灯杀我!你以为你就不会死嘛!”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魅魔尖啸着,疯狂撕扯着九宝莲灯的光壁。
九宝莲灯虽是神器,但魅魔的修为已经是渡劫期,四使虽然能支撑一段时间,但终究并非渡劫期大能。
不过一时三刻,修为最低的风使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