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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杂种（第2页）

阶梯下的青年停止了用手杖敲击石板地面的动作，他抬起头，优雅地摘下头上的礼帽，朝着杰尔曼躬身致敬。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师。”，他的嗓音无比奇特，伴随着他的问候，一排墓碑前的烛焰开始剧烈地颤抖。

“你不必这样叫我，我也担不起这个称呼。”

杰尔曼用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回答着，他一瘸一拐地从阶梯上走下，断腿上安装的木棍戳在地上，发出与手杖截然不同的敲击声。

青年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他确确实实为了这样的重逢感到欣喜，只不过那一双非人的眼瞳却让人如坠冰窟。

“看来梦境已经走到终点了。”，老猎人唏嘘着，他来到了青年的面前，视线扫过青年的胸口——他并没有戴猎人的挂坠。

这位年轻人，又或者说年轻的神祇咧开嘴，回答道：“你是一个聪明人，若非如此，当时也不会被那月亮选为自己的代理人。”

“可惜……走到最后成就的却是你这怪胎。”

杰尔曼用力一合双手，将那利刃与铁杆契合于一处，那把曾经夺走无数猎物与猎人性命的锋利镰刀当即映上了天穹上射下的月光。

然而那月光紧接着就被浓浓的迷雾所阻断了。

“要不然呢？”

神祇的面容渐渐扭曲，混沌的色彩从他的皮肤下渗出，不定形的触须与肢体从身后的虚无当中延展，他笑着：“所有神明都将失去它们的神子……科斯的诅咒从未失效，至今都是如此。”

“然而你却是个杂种！”

杰尔曼的镰刀从不定形的阴影上一切而过，利刃上登时便染满了浑浊的血液，但那阴影只一瞬就恢复了原样。

在猎人梦境中，那团不可名状的形体正在不断地起伏收缩着，而阴森的声音则从那阴影之中传出。

“是啊，我就是一个杂种。”

“一个被高位怪物们的血和力量灌满的低劣容器……我不是杂种，那谁是呢？”

无数的触须从阴影之中刺向杰尔曼，但老猎人却迅速地朝后避开，看似迅捷的攻击甚至连他背后的老旧披风都没能触及分毫。

天穹之下，无数的石柱开始崩塌，而猎人梦境的地面也开始了剧烈地颤抖。

“有用的梦境不需要两个……真实在迫近，万物亦将归一。”，在那扭曲为庞大混沌的谜团之中，一颗又一颗的眼睛睁开，而那维持着原样的半边人类身躯，则朝着杰尔曼摊开了手：“我总得为清醒的自己送上一份厚礼，你说对吧？”

……

远方的花园中，人偶茫然地站在了一颗最大的花树之下——杰尔曼最喜欢在这里休息，但现在，树下除了轮椅留下的印记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天空之中的异象让她陷入了慌乱，然而她却并不能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判断。

因为她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熟悉，但却又无比陌生的气息。

“猎人？”

她喃喃着，想要赶回木屋的方向，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她死死地定在了原地，这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在她的双眸中，映射出了橘红色的光芒。

那是猎人梦境中的木屋燃烧时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