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斯闲却仿佛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于是少年像只害怕的小老鼠,探头探脑,偷偷摸摸,三百六十度暗中观察了他很久。
顾斯闲偶尔无意回头。
就能看到少年敏锐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望着窗外抽枝的迎春花。
少年一身绯红和服,在那春花烂漫处,皮肤雪白,红唇乌发,阳光蒙着细碎的光华。
一刹间,顾斯闲竟恍惚觉得对方在发光。
仿佛无意落入尘嚣的少年神明,下一刻,就要无牵无挂的回归天上去了。
而他是站在暗处的,对神明生出独占欲的贪婪凡人,然而对于神明的离开,凡人渐生无力。
——顾斯闲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啊……唔,你……傻咳咳,老……老公,你抱我……做,做什么?”
男人声音却很温雅,“阳光太盛了,宝宝皮肤嫩,不要晒伤了。”
于是他把要回到天上的少年神明,慢而坚定的牵回了他那一方人间。
神明又能如何。
就是太阳金乌,也能被锁链死死栓在人间,从此晨昏定省,不得半分自由。
……
察觉顾斯闲灵动的脑子好像真没发现他愚蠢的破绽后,夏知忍不住怀疑了好几天,患得患失了好几天,结果发现顾斯闲还是照常带他出高墙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或者说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开始摆烂了。
他开始假装若无其事的摸自己的舞衣,用稀烂的演技说啊好想跳舞啊。
然后就开始用稀烂的演技去跳舞。
只不过少年长得漂亮,舞技大概稀烂了两三天,夏知自己就受不了了,开始认真跳舞了。
于是那嚣张艳丽的白鸟,没装几天的萎靡,图几天主人的心疼,就又忍不住开始在笼子里摆弄自己鲜艳的羽毛,露出秉性里的嚣张来。
毕竟,本就是羽翼坚实的鹰鸟,即便羽毛再鲜艳华丽,为人垂涎,被强硬栓上脚环,养在笼里,也非爱意维生的金雀。
在家人爱意下长成的少年,有着坚实的心,宽大漂亮的羽翼和闪闪发光的自信,他热爱世界,热爱自己,热爱一切所能热爱的一切。
他不稀罕任何人心疼,一切楚楚可怜,都是为了蒙骗主人的心软,试图让笼子的门敞开一点,再开一点点,为了那发光的一点自由,为了再见一眼笼外的漂亮大世界,眼睛都要渴望的发绿了。
……
顾斯闲一直不动声色。
夏知大概被魔术师的恐怖吓唬的老实了半个月,跳跳舞,装装傻,日子不紧不慢的过。
但少年人嘛,胆子和勇气那都是被割了茬的野草,要说变态魔术师是割草的镰刀,那这半个月春风一吹,那野草唰唰唰的又窜老高。
这次夏知构思了一个稍微缜密一点的计划。
往往来顾家参加家宴的人都是有不少的,夏知虽然总是跟在顾斯闲身边寸步不离,但他还是有机会多认识点人。
夏知发现,对他有恶心企图的人,还真不少。
那些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欲望的人,夏知以前看不懂,现在一眼就能看明白。
以前只觉得恶心透顶。
现在,夏知已经成长了。
——有欲望就可以有利用。
只要能逃出去,被人占占口头便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作家想说的话:】
又变成了阴间人,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