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高颂寒面无表情的下定了什么可怕的决心,他也不知道宴无危甜蜜的笑靥下藏着怎样残酷的狼心狗肺,太累在车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见高颂寒跟人打电话,对面似乎是顾斯闲……
他们在谋划什么?他们会怎么对待他?
想到顾宅严苛的规矩,还有他对顾斯闲毫不留情的背叛,以及在西藏酒店,高颂寒和宴无危一起对他做的事情……
夏知颤抖着抓着青草,恐惧令他又生了用力往前爬的勇气——
“砰——”
麻醉针擦着他的小腿,钉在了地上。
他尖叫一声,惶恐回头,就看见了眉目冰冷的男人,他手里麻醉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白而无情的指着他的小腿,他一句话没说,但夏知知道,这只是第二次警告,如果他再敢爬起来跑,那麻醉针就不仅仅是擦过皮肉了。
夏知像是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眼泪因为恐惧夺眶而出,却一动也不敢动。
“哟,这是闹什么呢。”
夏知趴在地上发抖,他听到到青年的马丁靴踏过泥泞潮湿的青草的喀嚓声,然后那双锃亮的靴子就停到了他的眼前。
夏知死死的抓着青草,然而还是被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把带着露水和淤泥的草皮,显得狼狈又可笑。
夏知不敢看高颂寒,更害怕他手里的枪。
“夏哥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宴无危一脸心疼的拍拍他身上的草,随后又大惊小怪似的,“哎呀,高先生,拿麻醉枪吓唬他干什么。”
无处可逃的时候,宴无危短暂而虚无的温暖,反竟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怕极了枪,把头埋在宴无危温暖的怀里,无助发着抖。
高颂寒收了麻醉枪,唇抿着,冰冷的眼神落在夏知身上。
他不说话。
实际上从夏知被弄,到清醒,高颂寒都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夏知就这么被宴无危抱回了开着暖气的车上,宴无危一把他放在车上,他就自己蜷缩在了角落里,他不敢看高颂寒,视线没处放,就落在了宴无危身上。
——于是他就看到他短暂的救命稻草,从后备箱鼓捣一阵,拿出了医药箱。
“啊,找到啦。”
“夏哥刚刚是想去哪里呀,真不乖……”
宴无危摇摇头,从药箱里拿出了针管,倏而展颜一笑,“还是打针吧!”
夏知陡然间遍体生寒。
“不……”少年仓惶的摇头抗拒着,眼底都是泪,他弱弱哀求着,“不要打针,我难受,宴无危,求求你……”
宴无危看着少年泛红的眼尾,潮湿的眼眶,动作微微一顿。
高颂寒忽然开口,“打。”
夏知猝然望向高颂寒,男人却没有看他,只看着窗外,薄唇抿着,下颌线绷紧,是极其冷漠的姿态。
“哎呀,夏哥就忍忍吧~等到了地方就直接坐私人飞机回去啦,不会难受太久的哦。”
夏知忽而崩溃了。
他一把挥开宴无危的手,看着针管摔到一边,他歇斯底里,“我不要!!滚开!!别碰我,你们这群没有底线的变态!!”
他想要推开宴无危跑出车外,但下一刻,冰冷的针尖就精准扎进了他后腰的血管。
夏知只感觉后腰一麻,随后四肢一软,整个要跌倒在车外的时候,被宴无危轻轻一拽,就软软地歪倒在了宴无危怀中。
“真是的,夏哥明明没有几根羽毛,却老想着飞走呢。”宴无危把娇弱的少年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额发,“早点把那几根讨厌的羽毛拔干净,就不会老是这样痴心妄想啦。”
……
夏知被打了麻醉针,再加上刚刚跑出去又扑又闹,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泥水,不大舒服,一开始还能清醒的看着贴着防窥膜车窗外面,有些昏暗的,飘着白云的天空,后面累了,就模模糊糊睡过去了。
他觉得难受,又没有办法,所以一直在掉眼泪。
……
他感觉有人给他换掉了沾着青草和泥泞的潮湿衣服,用温热的毛巾给他细致的擦着身体。
他有点难受,动弹了几下,便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轻轻抱了起来,这是一个温暖又稍显克制的怀抱,有人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带着一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