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床软枕,暖烘烘的舒适。
夏知模模糊糊醒来,看到了金红色的床帐,空气中氤氲着柔和的雅香,他大脑嗡嗡的,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哪儿。
这是……这是高墙里的内殿!是顾宅……
夏知脸色唰得苍白。
他感觉手指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乌黑的朱雀戒。
这朱雀戒有一角被磕碰坏了,但仍不难看出这戒指玉质极美。
这是……顾斯闲的戒指。
夏知一把脱了戒指扔到一边,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戒指的离开而从他的身体强行抽离,钻心刺骨的痛楚骤然从心脏处传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啊!”
夏知猝不及防,整个痛晕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夏知还是有些恍惚。
有人抚了帘进来:“醒了?”
夏知抬眼,就看到了顾斯闲。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的和服微微裸露着胸膛,色泽素净淡雅,手腕上的檀木珠缠绕着古香。
“……”
“跋山涉水的玩了那么久。”顾斯闲把手掌放在他额上,确定他不太发烧,才温声说:“也该停下来休息休息了。”
夏知眼瞳放大又缩小,他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找宴无危,像一只失了主人的无助小猫。
顾斯闲知道这是因为夏知的身体认了主,是以并不生气,只解释:“他先把你放在这里,自己去把戚忘风搜你的人引开了。”
“你……”夏知嗓音干涩,“你们……”
顾斯闲微微笑笑,“你担心什么?”
他温柔说:“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这话中之话,莫名令人心冷,夏知打了个寒噤,又被顾斯闲拢在了怀里,男人轻柔的抚着他的头发,“小知了……”
夏知总觉得顾斯闲温和的表象下,通体笼罩着一种令人畏怯的肃杀寒意,他不敢再问宴无危的事,他转而说,“这个……戒指……”
“这是朱雀戒。”顾斯闲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解释,“戴着它,药瘾就不会发作了。”
夏知恍然。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讲。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在戚忘风手里,在宴无危手里,还是在顾斯闲手里……
只是……
“你……”夏知说,“贩毒?”
顾斯闲微微一怔,啼笑皆非,“那倒也没有。”
似乎觉得夏知这话很有趣,他满身杀意似乎也淡去了很多,像春日多情的桃花,柔柔和和的清润。
夏知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望着身边嗡嗡嗡试图吸引注意力的绯刀,难免颓然。
兜兜转转那么久,那么久,带着满身伤痕,最后,又一无所有的回到了原点。
真是……可笑啊。
这样一想,他心里又生了疲惫,在顾斯闲怀里,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