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把你的心挖出来,给她看看,怎么样?”
“如果真没有心。”男人嗓音优雅低沉,“那也是见识了一桩奇事。”
“为我开了这样的眼界,你倒也可此生无憾了。”
“——怕吗?”
夏知:“……”
“怎么不说话?”男人说:“求饶的话,也许我心情好,会放过你。”
隔着帘子,顾斯闲看不清夏知的表情。
顾斯闲觉得有些无聊了,他想,杀了夏知,ゆき可能会闹腾很久,不过她现在也很闹腾,也没差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的香味变浓了。
顾斯闲看了一眼线香。
他品香无数,一向很讨厌浓香,偏爱淡雅味道。但是,这股浓香,他却能品出来,是很高级的香气,他品过的任何一味香都比不过这股浓到极致,反而淡入人心,图的一个要浸到骨头里去的味道,几乎放肆到放浪。
他放下酒杯,摸了一把线香,淡灰落在指尖,他嗅了嗅,是纯纯的雅香,不是这种浓烈到放浪的味道。
——不是线香。
顾斯闲的眼睛眯起来,朝着帘外望过去。
少年却一直没有求饶,他低头想了很久,说:“我确实亏欠她。”
顾斯闲刚挑眉,没等反应过来——
少年倾身,忽然往刀口撞了上去!
“啊——”
外面传来了少女的尖叫,“不要——”
顾斯闲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收刀:“!!”
却还是迟了,鲜血泼洒出来,烈烈浓香泼辣的滚了一地一屋,烧得人脑壳发嗡,眼睛发烫。
“小知了!!!”
少女抱着疼得抽搐,蜷成一团的夏知,眼泪哗啦啦的掉,第一次骂了顾斯闲,声音近乎凄厉:“哥!!!我让你吓唬吓唬他,没让你杀了他!!!”
……
夏知疼晕过去了,他撞刀口的时候真他吗没想过这么疼。
他爹从小教导他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
既然对方说他辜负了人感情,有了亏欠,那自然要还——那甭管他要怎么还,总之还上就是了。
他从小练拳,也练心,教练也是师傅,告诉他,世间万事,随心所欲,拳头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凡事无法诉诸公权,必当诉诸暴力。”
施与人暴力的时候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如果真有亏欠,被施以暴力也必要有担负的勇气。
——“孩子,你心中,要有一杆称啊。”
更何况,他对顾雪纯,真的心动过。
他虽然有着被人伤害过的,难以启齿的耻辱,但从来不是逃避责任的懦夫,他有男人的血性。
生死两判,从此夏知和顾雪纯,两不相欠。
那杆让他日夜难安的秤,至此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