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不紧不慢的从密室走出来,回到书房,顺手关上密室门:“怎么?”
“你为什么要让人抽小知了的血。”顾雪纯说:“检查什么的抽一次就行了吧,小知了怕疼,你别这样对他。”
“嗯。”顾斯闲坐下,懒懒的擦着他那把大马士革刚的武士刀,“知道了。”
“哥。”顾雪纯看出顾斯闲的敷衍,说:“我……我真的好喜欢小知了,我是真心的,你不要把他看做玩意……我,我以后是要嫁给他的,我不奢求你喜欢他,但是你不要为难他……”
顾斯闲擦刀的手微微一顿,嘲笑道:“八字还没一撇,胳膊肘就外拐了,哥哥伤心啊。”
顾雪纯瞪他一眼,“哥!”
“知道了。”顾斯闲语调很淡,顿了顿,想到刚刚看到的东西,又似笑非笑说:“再说……现在,喜不喜欢的,也由不得我。”
顾雪纯眼睛一亮,天真又高兴的说:“我就知道哥哥也会接受小知了的!”
顾斯闲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傻妹妹。
“天晚了。”顾斯闲慢慢说:“该睡觉了,你明天还要去上课。”
“知道啦知道啦,明天给哥哥带云记的酥糖糕!”
等少女走了。
顾斯闲慢慢把刀用手帕擦干净,在灯光下欣赏精密弯曲的刀纹。
名刀 绯。
这把刀历任了太多主人,饮过太多人的血。
它杀过表面忠诚却又背叛的手下,杀过望族你死我活的宿敌,它斩过至恨,也屠过至亲,灭过名震天下的英雄,也弑过碌碌无为的昏君。
但无论是名仕还是英雄,任何滚烫的血,都不能在这把名刀上留下痕迹。
绯刀,永远锋利干净,一往无前。
但是。
顾斯闲把刀竖起,轻轻嗅着刀尖——
母族流传千年,不曾留下任何多余味道的传世名刀。
刀尖却留下少年人的那一瞬刚烈的血味。
这是少年心头血的味道。
——是侵入骨髓的,让人神魂颠倒的滋味。
这些天,他翻来覆去的擦拭,然而无论用什么,都没有办法让刀尖上的那抹暗香消逝。
于是他把母族有关绯刀的古籍请了出来。
名刀有灵。
他取出少年一管血,敲碎在刀刃上,如古书所言,让那血色浸入刀身。
一霎刀刃嗡鸣,原来黑铁质感的武士刀,猛然褪去了它大马士革刚的外皮,浮现出了凶戾而妖异的绯色,浓香铺散,似闻朱雀嗡鸣。
顾斯闲修长的手握住刀柄,冷冷一挥,刀锋从下方陷入结实的实木案几,宛若穿过柔嫩的豆腐,毫无阻碍的穿几而过,斜刺的剑光挑起桌上血色香烛微暗的灯花,火光微撩,浓郁透骨香的滋味霎时间满溢屋中。
绯刀发出了仿若饮血般舒适的嗡鸣。仿佛叫嚣渴望更多鲜血和骨香。
“原来这便是。”顾斯闲唇角弯起,“母族传世以来苦苦寻找的,用以养绯的透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