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熙远他们到了村里的第二天,村里就新搬来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奇怪得很,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两个壮汉,村里人心里都门清,这是朝廷派来监视路家的。于是原本有些恻隐之心想要帮人一把的人家也什么都不敢做了。
路大人原本是打算重新建个可以遮身的屋子便是,路熙远却提议去老屋那里看看。两父子去了老屋那里之后,发现老屋的位置颇好,路家老屋离着方母的小院很近,两人来往倒是方便,且这老屋旁边有条天然的水渠,用水也很是方便,于是屋子地方也不用找了,直接将老屋收拾出来也就行了。
路熙远他们收拾屋子的时候,他堂伯也来帮忙了,可堂伯没忙上一会儿就被家里的婆娘追了过来,骂骂咧咧的带着人回家去了。
对于伯母的做法路熙远觉得理解,毕竟他们家现在不只是落魄而已,别人不愿意搭理也是正常。
路家的老屋是典型的农家小院,正房有五间房,屋子正中间是堂屋,堂屋两边各有两间房屋,这是平时一家人作息的地方。正房两边则是茅屋猪圈还有灶房,房前有快空地是院坝,平时晒东西方便,整个屋子被个高高的围墙围着,但如今整个人屋子甚至连残垣断壁都无,满目都是杂草丛生。
路熙远曾祖父那一辈便已经没有住在村里了,这么算来这老宅已经空置了将近百年的时间,这屋子早在几十年前便已经塌了,之后房前屋后的杂草飞涨,直接将这屋子淹没在了草堆里,肉眼看着已然看不出这屋子的轮廓,但收拾一番之后,依稀便能看见这屋子当年的影子了。
路熙远和他父亲用借来的刀具清理着杂草,方小年和他阿娘则是拿了小锄头将草根挖起,而柳思干着最轻松的活儿,那便是将清理出来的杂草还有草根搬到一边去,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手也被划出了许多的红痕,让他觉得双手刺痒难耐。
柳思自小就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的,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累得很了。方小年看着他一直在挠着手背,知道他定然是被草叶划伤,便让人在一边歇着,顺便的还让人去找了有清水的地方洗个手再休息,这样能舒服一点。
方母原本就心疼儿子,如今见柳思干着最轻松的活儿还要休息,心里便有些不高兴,看儿子忙的汗流浃背的样子更是心疼,于是扔了手里的小锄头,让儿子也在边上歇息她回去一会儿。
方母是回去给儿子拿吃的喝的,他们也忙了一个大中午了,儿子就早上吃了点东西,她瞧着那路家父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不累她的儿子累了,他们不知道心疼她的儿子她心疼。
方小年看着他阿娘走后,这才担心的看向了在自己身前的路熙远,他挖草根虽然费力气,可是这活儿不容易受伤,他相公清理杂草,可这里不止有杂草还有不少的刺藤荆棘,很容易就会被扎伤手,且好些刺藤上面的刺还有些微微的毒性,扎到手之后伤口连着伤口附近的皮肤都会又疼又痒,十分的难受。
“父亲,相公,你们歇会儿吧。”如今算得上是深秋,但深秋的凉意并没有消减几**上的热意,路熙远馒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一张俊脸红透,胸口也有着过分的起伏,一看就是累了。
知道自己阿娘定然是回去拿吃的,方小年也确实是饿了,他叫人停下歇息的时候,便开始清理休息的西方,只是搬了几个相对平整的石头便权当是凳子了。
路熙远其实不只是擅文也擅武,他十岁那年意外发现自己力气要比旁人大上许多,便瞒着家里偷偷习武,之后意外有了旁的身份常常需要外出办事,便跟着随行的护卫学得一手好功夫,只是这些所有人都不知道。
看自己夫郎在整理休息的地方,路熙远便让他父亲停下过去休息,他则是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干着手上的活。不过是清理一点杂草罢了,尽量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将之解决了,下午才能空出手来清理地面,屋子清理干净才能重新搭建,等到有了容身之所才能计划之后的事情。
方母回来的时候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那还是方小年自己编制的,篮子里放着两个水囊还有些吃的。她见路熙远和儿子都在忙着,将手里东西放下,让人先吃便过去帮忙了。
“熙远啊,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这草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去吃点东西不然下午没力气了。”方母说着就要接过路熙远手里的刀具,路熙远没让,但也没也继续干活,他将手里的刀具扔到了地上,然后拉着方小年还有方母一起过去了。
几人在一处相对平坦处坐下,吃着东西的时候,路熙远看着已经能看出雏形的房子对着他们说道:“这眼看着天气就冷了,必须得先有个遮身的地方。这房子虽然破败了但根基还在,且我看看看过了地基都很牢固,等到杂草除了地面收拾干净了,只需要砍了木材回来做墙根,再扎牢了草把做墙身,勉强度过这个冬日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路大人听着儿子的话,脑子里已经在想这屋里重新搭建起来需要多少的粗木桩细木杆,还有盖顶的草棚封墙的草把需要多少,他思考着问题也就没有多说话,只是时不时地会看看远处的山林。
路大人想着事情沉默的吃东西,路熙远也是一样,而方小年则是小心的看了路熙远手上各处,发现他手上没有明显的伤处心里才放心了一点,同时还庆幸的想着他相公真幸运,一点没有受伤,爹爹只是抱了他们清理出来的杂物去仍,手上就红了,有的地方还起了疹子。
这一日他们将屋子清理了出来,方母全程都在帮忙,隔日便来了些村人帮忙,可能看着那两壮汉没管吧,大家胆子便大了一点。
村里有人来帮忙,尽管有的人刚去就被叫家人叫回去了,但好歹留下了四五个,大家帮着清理屋基,上山砍柴打草,再打桩建墙,两三日的功夫屋子倒是有了个大概模样,只要将墙壁封上再盖了顶便也能勉强住人了。
要从方母那里搬走那日,方母将之前自己闲暇时候做的鞋都给了他们带走,正好路熙远和他父亲身量差不多,两人鞋子也是差不多一般大,而方小年和柳思的脚也一般大。
原本是给儿子他们做的鞋子,如今却能穿在一家人的脚上。
路熙远他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能带走,刚到村里的第二天,路熙远看着身上的衣服,便让方母帮着去村里人家买几身布衣,他们的衣服拿去当铺当了,身上衣服都是上好的面料,应该能当些银子。
多年没有住人的老屋,匆匆收拾出来也只是勉强能住人罢了,屋内依旧湿寒,木板搭出来的简易床铺也只是铺了些干草罢了,在这深秋的晚上,凉意忽的就浸遍了全身。
柳思身体原本就没有完全好起来,到了晚上即便整个人都缩在路大人怀中,还是睡不着觉,身体的不适让心情也越加难以开怀,他每每闭上眼睛,脑子里便只有眼前的画面,他知道路家之所有有这个下场,不是因为路熙振而是因为他。
若是没有他的糊涂纵容,路熙振不会有那个胆子更不会有那个机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眼瞎心盲。
柳思睡不着,就在他们旁边的方小年和路熙远却已经呼呼大睡过去,这几日几乎日日忙碌,身体疲累晚上自然睡得香甜,方小年甚至还做了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抓到了好多好大的田鸡,直接生火烤了可好吃了!
美梦易醒,一眨眼便是天亮,听着村里人家的鸡鸣,方小年也开始琢磨起了自家的事,他们是不是也该去街上买几只鸡崽回来养着,如此明年开春每天就有鸡蛋吃了。
“相公,今年是不是要上山去割老草啊?”秋日雨水还不多,这屋子只盖了一小间房,其他地方还没个遮挡,当务之急的确是盖房。
路熙远伸手拍了拍人,想开口让人留在家里做点杂事,方小年见路熙远默认便兴奋说道:“太好了!我也要去,相公你不知道吧,这个时候山上有野石榴而且高一点的深山里还有毛桃,我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好看?让爹爹和父亲在家打灶,咱们去山里。”
在路熙远的认知里,山里干活肯定是苦差事,他原本是想自己和父亲去就是了,让夫郎和爹爹在家里,可看夫郎这个样子满眼的期待,他哪里舍得拒绝便迷糊着对着点了头。
见路熙远点头方小年便立马的要起床了,如今这屋内还没有隔开来,他一起床伸着脖子看了看旁边,便赶紧的拉着路熙远先出去了。
两人一出去柳思便睁开了眼睛,他长叹一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看其他的事不急,还是先将屋内的房间隔开吧。”
“是啊,今日远儿他们上山之后我去砍几根竹子回来,做个简单的墙壁做遮挡吧。”路大人是所有人里最先醒过来的,他一睁眼就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儿子正小心偷亲着枕边人,他老脸一红继续装睡,可刚闭上眼睛老脸却更红了,因为他的夫郎也紧紧地趴在他的怀里,应该也被儿子他们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