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的落下,“呼”的一声,晏堡主视线抬起的同时,早已做好准备的手指当即扣向木椅上右侧扶手下暗藏的机关。紧接着,他身下的木椅当即像是生了脚一般,迅速朝后滑出处尺,在那白雾喷向他口鼻之前,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紧接着,数个影卫从暗处跳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动手的高守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踢翻,在他起身想要站起的那一瞬间,数道泛着冷光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剑划过空气,铮铮作响,寒气逼人。晏堡主这会儿正坐在距离他好几尺以外的地方,微垂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才低声发问:“易容,假死,这些好手段可都是南音图送你的?”他的声音很低沉,问话不疾不徐,语气温和耐心,像个给予孩子谆谆教导的老书生。“我知你靠着这些个手段,逍遥纵横了这么久,不过,那些小伎俩在老夫这里,可是没有效果的。”他摸了摸胡子,表情淡然,却仍旧有着股能让人气到牙痒痒的气质。“先前我还在想,要怎样才能抓住你,可我当真没有想到,你会像你那愚钝的亲爹一样,亲自将自己送上门来。”他缓缓眯了眯眼睛,“要说聪明呢,你当然也是聪明的,竟然”“若肯将南音图乖乖交出来,我或许肯让你和你爹死得稍稍痛快些。”提到宫烈的时候,晏堡主的表情便有了些微变化。眼底有狠毒缓慢往外溢出。他抓紧了扶手,身子向前压了压:“我知你气恨,这不过是个公平的交易罢了,只要你肯点头,我就送你去见你爹,宫贤侄女,你说可好?”可被困之人,像是天生有着股倔劲儿般,半晌过去,头不抬,话也不说,就这么默不作声跪着。晏堡主眼神冰凉。在得到了主子的示意后,一个影卫提刀刺向“高守”的后背。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在剑触碰到衣裳布料的那一刻,高守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向前趴去,已然没了意识。压根就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后果,众影卫微愣。就连晏堡主也愣怔住了。半晌后,他想到一个可能,面色铁青地握紧木扶手,声音从牙齿缝间挤出来:“搜他身!”身上什么都没有。摸了半晌后,在他的小腹处摸到了伤口,一个影卫扭头朝晏堡主看去:“堡主,他身上有箭伤。”高守只会用剑,从未碰过弓箭。会弓箭的只有宫盈。也就是说,他的猜想是错的。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语句,通通化作巴掌,毫不留情地回到了他的脸上。晏堡主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眼底狂风大作,整张脸黑得可怕。片刻后,一位下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堡主,大事不好了,堡内失窃了!”失窃一事,不消这人说,晏堡主也知道,所以,此刻猛地进来一人咋咋呼呼,他的情绪管理能力直接失控,脸色黑到能拧出墨汁。“滚出去。”下人吓了一跳,半晌后,面如土色,木讷转身。心道,堡主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可怕?“等等。”晏堡主稍稍缓了缓脸色,决定还是挽回一下形象,“你说,哪里失窃了,贼人找到了吗?”下人转身,心里感慨,堡主还是原来和蔼可亲的堡主。他用庆幸的语气道:“失窃的是位于西南侧的竹新楼,不过刚刚刚刚已经检查过了,只有几本放在夹上的书册被人翻动过,屋内并没有丢东西。”竹新楼……那不是藏弓箭的地方。晏堡主只觉得心脏处猛地传来了刺痛的感觉,似乎有一口血从胸膛处涌了上来。竹新楼。是他藏宫烈的地方。对于宫盈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子来说,这次的事情,完全属于误打误撞猜对了。来晏家堡偷东西,似乎有些胆大妄为,所以她不敢过于放松警惕。按照她过去的习惯,必定会亲自去找晏堡主,利用迷药在他口中套出消息。但,拿弓箭的时候,她意识到了那么一丝丝不对劲。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弓箭周围放置机关暗器,又专门派遣高手在附近蹲守。这说明,晏堡主很有可能知道这弓箭是好东西。亦或者说,对方很有可能知道有人会上门偷窃,所以刻意将东西放在这里守株待兔。但是,若他当真费了心思想要抓到这个窃贼,应该不会只派一个高手前来抓人。宫盈穿越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知道自己金蝉脱壳了数次,又在天魔宗等人面前使用过几次金手指,少不得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易容”等事,很可能已经算不得秘密。再加上,这个世界又存在着“婆牙殿”这样的组织。纵使还不知道她手里的金手指到底有哪些,他们应该也差不多摸清了她的套路。也就是说,她手里拥有金手指的事情说不定也并不是个秘密。晏堡主说不准早就有所防备,所以才会刻意只派一个高手前来。目的或许便是放松她警惕,引她上钩。所以在药倒这位绝顶高手之后,宫盈并没有自己亲自易容成他的样子去找晏堡主,而是留了个心眼,利用迷魂药指使高手前去试探晏堡主。然后自己借着易容丹和地图搜索,在晏家堡内寻找所有可能会藏人的地方。有了前面那么多迹象,此刻在宫盈看来,宫烈出事与宫烈有关的可能性已经提升到了99。所以,她决定自己找。根据晏堡主的表现来看,不难猜出他是一个爱面子要名声的人,若真藏了宫烈,应该也不会将他放到远离自己眼皮子的地方。有地图在,搜寻起来并不难。她试探着输入了“密室”,“地洞”,“水牢”“密牢”等名字,成功在晏家堡内锁定了数个地方。部分地方不好靠近,要想真确定目标,还得挨个探查,不过有易容丹在,做这些也不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最后的最后,宫盈成功在某个水牢里面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宫烈。虽然是至交,但是宫烈的年纪看着要比晏堡主轻上不少,应当还不到四十岁,只不过在水牢里面待了太久,整个人看上去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无力感。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看着很是虚弱。没有记忆的宫盈当然不知道宫烈长什么样,但是托金手指的福,打开“名称显示”功能之后,宫盈便看到了对方头上飘着的字。“失踪已久的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果然还是有特殊待遇的,和那些没有什么特色的“高手”“杀手”一点儿也不一样。将他从密室中带出花了很大一番功夫,甚至还惊动了晏家堡中的下人。不过夜色深沉,加上宫盈出去之前专门给他俩都易了容,所以晏家堡的家丁们慌慌忙忙找了大半圈的窃贼,也没有找到早已混在了家丁群中的宫盈和宫烈俩人。穿着家丁服,搀扶着易了容的宫爹从几个提灯的家丁前面路过。晏家堡中的下人之间关系倒是不错,见宫盈有些扶不动,还有人上前来帮着搀扶了几步路,顺带着关切地问候两声:“嘉良怎么了?刚刚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成了这个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嘉良”一定是此刻宫爹所用样貌的家丁的名字。宫盈含含糊糊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那家丁也不疑有他,帮忙搀扶到晏家堡大门边的时候,气喘吁吁地擦擦汗:“快送去给大夫瞧瞧吧,送完了你早些回堡,刚刚听说堡内丢了东西,堡主难得发了脾气,堡内上下都在找,你可别在这时候捅出什么篓子。”宫盈点头谢过,话不敢多说,唯恐露馅。出了晏家堡后,她雇了一辆马车,直接朝乌水镇奔去。时间紧紧迫,她不敢在晏家堡附近歇脚。这全天下,此刻恐怕唯有“菜鸡不哭门”才是最最安全的地方了。从陵川郡到乌水镇,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些时日。在车厢中的时候,宫盈便着手开始研究已陷入昏迷的宫烈。不用猜也知道,他的昏迷肯定不是普通的昏迷。晏堡主担心他找机会逃走,应该是给他下了毒,至于毒药,这会儿八成是在晏堡主的手上。不过,有药臼在,宫盈自己也能弄出解药来。她先是试探着将“昏迷不醒”这一症状输到了药臼的搜索栏里,不出一会儿,药臼便自动筛选出了数十条对应的药方给她。宫盈看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果真,只通过“昏迷不醒”这一症状,并不能知道宫烈中的到底是什么毒。马车途中路过一家小医馆的时候,她没多犹豫,直接喊停了马车,上医馆将大夫请上马车,拜托他看一下宫烈的情况。运气不太好,一连找了五家医馆之后,宫盈才终于找到了个能看出宫烈究竟中了什么毒的大夫。对方摸着胡子,声音颤颤悠悠地道:“若老夫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大侠中的应当是涸毒散,这东西乃是毒医万齐的得意之作,解药也只有他才有,据传在毒医死后不久便跟着消失于江湖,怎么……”说话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那浑浊的双目中透露出了些医者特有的被悲悯与惋惜:“这位公子还是节哀吧。”对于这类反应,宫盈已经见怪不怪。反正有药臼在,再难解决的毒都不需要担忧。她谢过并挥别大夫,继续赶路。回到马车上,她将“涸毒散”三个字输入到药臼的搜索框内,没一会儿,便对应的解药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涸毒散解药】【药方:(由于药臼等级未达到五级,当前药方不予展示)】这个居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