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协会?
奈尔点了点头,美国的农民协会其实非常多。但是大部分农民和农业协会,都是农业垄断公司的代言人而已,和维护农民权益基本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如今的农业协会,其主要的业务范围也不是什么指导农业生产,或者说进行良种培育,这另有农业研究机构去做。他们的主要业务实际上是从农民身上刮钱,想方设法的刮钱。
比如从事农业保险业,收取农民的保险费,然后在遇上天灾时进行赔付。但是保险这种勾巴玩意儿,后世里某负责任大国的保险公司全都是一坨屎,没有一个好东西,是全部,全部都是垃圾。而现在的美国保险业,和后世里负责任大国的保险公司差不多。
设置各种门槛和条件,还预设了许多免责条款,收了农民的保险费,即使遇上天灾,进行赔付也千难万难。就算是完全符合条件,进行了赔付,也需要很长的流程,等流程走完,农民全家都快饿死了。
还有就是为农民发放贷款,大家都知道的,单户的农民,抵御风险的能力几乎为零,而且手中缺少现金实物。所以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很多农民被迫去借钱维持生产。尤其是那些种植烟草、玉米、棉花一类经济作物的农民,他们更是到达了每年贷款的地步。
农机、化肥、农药、种子,反正各个都要钱,他们自己吃饭穿衣还要花钱。经济作物又比较受市场波动的影响,价格高低不定。
这一类的农民,便是农民协会最喜欢的存在。他们需要贷款,且正常年景都有相应的还款能力。只要欠的债多了,渐渐地也就成了农民协会的附庸,成了农民协会的狗,被农协呼来喝去,甚至连自我的意愿都不能表达。
在这一方面做的最好的,叫做日本农协。全日本所有的政党都不如日本农协,安倍推选的竞选人可能会落选,但是农协推选的候选人,百分之一百当选。因为选区内的农民,已经全部成了农协的奴隶,人身依附极强。农协一声令下,只能去投票。
其他像是什么垄断农机种子,那都是小问题了,根本都上不得台面。而且挣这点小钱,怎么比得了给农民放债,还有收取保险费来钱快呢?
“是什么人来宣传的?”奈尔也放下了饭勺,就算不管其他人,奈尔自己家里,还有左邻右舍的亲亲眷眷爱尔兰人都要管一管吧。
咱们不懂这里面的烂事也就罢了,现在咱们是知道这里面都是些狗屁倒灶的垃圾玩意儿,可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大伙儿往火坑里面跳。
“不认识,说是从纽约来的。”帕特里克在家,这个家当然是他当,所以他也了解了一下。
“具体是个什么说法?建立农业合作社?还是加入农业协进会?”
“他们说的太绕口了,我也听不大懂。但是人还在隔壁镇上,大伙儿还在观望,也没有说什么入会的。”
帕特里克应该是很想要把那些农业资本家的话术给复述一遍的,没奈何他连六年级都上的磕磕绊绊,根本没有这样好的记性和语言逻辑。这就不是他的长项,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了起来,但还是很坦诚的说自己听不懂。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去会会他们。”奈尔本身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
虽然现在是大学的开学季,可是奈尔并不急着去大学。以前没钱想着存钱去大学,现在有钱了的,反而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再说了,杜威的推荐信也不会失效,奈尔甚至准备考察一下东部的几个老牌大学,选个适合的再去。
不过说回来,布鲁克县以及附近的县农民,参与农会的意愿肯定不算高涨。还是咱们以前的那句老话,本地的爱尔兰裔和德裔移民,所进行的农业,大多都是煤矿业的附属品。
男人去挖矿填矿坑,家里的老婆孩子种几亩地,然后养几头牛羊小猪。农户的家庭构成并不是纯粹的农民,从事农业也不是为了获得报酬,更多的是解决简单的吃饭问题。以及家里的老婆孩子不能闲着吃干饭,得为家庭做贡献。
在之前经济景气的时候,家里有个每月能挣三十美元现金货币的壮劳力男丁,然后种地产出的东西能供应一家人吃饭,甚至还能交换一点副食品。工资则作为家庭的生活开销,买衣服,买农具,孩子上小学。
如此这般的一个情况,使得这些移民的家庭结构相对稳定。除非是家里的男丁出了事,发生了矿难,没有了现金货币的来源,才会出现一定的困难。
不过经过煤矿工人工会这几十年和煤矿主的“友好协商”,一个男丁填了矿坑,基本上都能拿到三到五年工资的赔偿抚恤金。所以就算男丁死了,整个农户家庭也不会快速崩溃,陷入贫困和乞讨的境地。
这种相对稳固的,不容易被外界影响的小户自耕农,有比较顽强的生命力,也有一定的生存土壤,可以抵御某种程度的风险。
就和奈尔家是一样的,帕特里克就对那些什么农协农会无感,一来是家里能够过得下去,二来就是普通民众对各种政府机关以及社会组织的不信任。
不信任的来源则需要一番长篇大论,若真要说,几百万字都介绍不完。反正就是从南北战争开始,不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的农民,都十分抗拒官府老爷们。
内战发行的超过四亿五千万无担保,外国不认可的美元,这个锅,当时老爷们是准备砸在工人和农民身上的。农民和工人们发起了数十年的“绿背纸币运动”,来反抗联邦政府和资本家老爷的盘剥。
接着一战后,欧洲的黄金涌入美国,制造了畸形的繁荣。美国政府便开始实行通货紧缩的政策,这一点使得农民的农产品价格大跌,农民的现金收入雪崩。
于是最近几十年的美国农民,基本上视政府和老爷为仇敌,极端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