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疲惫。
曾想说服自己,客观上来说杨广生是救了自己的。但转念,要不是杨广生利用自己,顺水推舟,让那伙人开车送他去了医院,也许他自己也不能获救。
他利用我,救他自己。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我救了他吧?
我可不欠他的。非要说个分明,应该算互救,两清。
两清。这很好。这是万分不幸中的唯一小确幸。因为这样就不会妨害自己的任务。
两清……
“我还钱”,“好的呀”。“我还你两倍”,“哇,这么好”。“爷爷你要健康活着……”,“好啊,爷爷等你”。
等你。
……可我也在等你啊?!
大骗子……
杨广生。
两清!……可江心白很难把那些刻在自己骨头上去认真养活了十年的心事清除干净。而强迫自己这么做,会让他暴躁,暴躁得心痛。他习惯性地摸向裤兜,可是打火机却不在身边。
但现在那玩意儿就是在,也没用了。
桃子味会消失,信念感也是一样。
……
过了不知道多久,“刷”,帘子被拉开了。江心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仰着脖子看向包间隔间外面逆光站立的人形。
“你来了?”他半梦半醒间胡说道。
网管拉着个脸:“出去。”
……
杨广生下午开完会,晚上又有个饭局。因为今天挺累的,他没喝酒,饭也没吃多长时间。结束后一个小兄弟主动送他回家,他就坐在车后座假寐。
空调吹得他不舒服,他索性打开车窗吹风。
风有点暖。直到经过江边,他感受到了一阵潮湿清凉,就睁开眼睛,看窗外的夜景。
车在江岸笔直的路上行驶,江景被堤岸的树切成一格一格的胶片。
胶片中背景不变,不同的故事稍纵即逝。
比如那三个靠在栏杆上自拍的姑娘。
比如手牵着手散步的小情侣。
比如下棋的大爷,比如摆摊的小贩。
比如一个蹲着的颓废男人和他旁边趴着的丑狗。
……
?
杨广生突然把脑袋伸出窗外去往后看。
“……停车!”
……
江心白听见一阵趾高气扬骚气孟浪的皮鞋声由远及近,然后这双皮鞋立正,一蹭,非常高调地在他面前停住了。
他抬头,看见鞋主幸灾乐祸地挑着眉,看看他,又看看那只狗,然后居高临下地蔑笑。
“呦,交际能力挺强啊。这就交到新朋友了?真配你哎,看着跟他妈亲兄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