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1club的外卖员。您的蛋糕已经准备好了,请问几点开始派送方便呢?”对方说。
“……”江心白拿着手机看了下,是海城的电话。
不用猜。他知道这是谁给他定的蛋糕。而且在海城,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定好了的。
想到这,已经努力平复了多日的心情突然又被掀起来,他按住眉心,自控。
“你拿回家吃吧。”他挂了电话。
李梓晗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心白给他打电话,李梓晗说“取蛋糕”。江心白突然暴躁说“我他妈不说我不吃蛋糕吗”,李梓晗吓了一跳,回嘴说“买都买了,这就到家”。然后又态度颇为强硬地挂了电话。
江心白给自己量了量体温。38度2,怪不得会做噩梦。江心白撑着桌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把感冒药吃了,然后又爬回被子里去。他闭上眼睛,想像所有发烧病人一样用睡眠扛过这段难捱的时期。
头晕,忽冷忽热。身体里面很燥,表皮却一阵阵泛着寒。他咬住打架的牙齿。
难受死了。
荒郊野岭,车开得不稳,晃得他晕头转向。但他在那个温柔的怀抱里,晃荡不平的路让他对对方身体的感觉更加鲜明。
“乖孩子。”
操……怎么又来了一次。自己这是昏到鬼打墙了吧。他想着,明知道自己在梦里,却怎么也醒不了。于是他有点无奈地,再一次在对方的怀抱里睁开眼睛。
这次却不是23岁的杨广生。
在昏暗的床头灯下,他抱着的人,是小杨,但又陌生。不是18岁的少年,不是23岁的青年,也不是33岁的熟年。揽着自己的手臂不再那么充满弹性和光泽,而是清瘦黯淡,泛着青筋和血管,显得肌肉的线条都更加分明。
“怎么了?”杨开口说话了,声音也真的苍老而不是因为过敏的沙哑,“难以置信?觉得我难看了吗。”
他眼尾看起来有些风霜,眼窝也有些深。本来绸缎一样光滑的头发里掺进了很多白色的发丝。
江看着他,猛地抱紧了。这具身体不再饱满诱人,像是干柴。他很难形容那种情绪。难过但又莫名感动,情绪汹涌。
“杨广生……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一辈子不是很简单吗。”他哽咽起来。
“是啊。宝贝。”
怀里的人迅速干瘪,冰凉,让人毛骨悚然。江心白尖叫了一声坐起来。
“操!操操操!”他大声骂街,疯狂揉搓皮肤,想把那个感觉蹭掉。怀抱里生命消失的感觉虽然是做梦,但仍让人难受无比。崩溃的感觉还残存在生理和心理上。
刚进屋的李梓晗拎着蛋糕,说道:“哥!生日快!……呃。”
他走进小屋,看见坐在床上狂扯自己头发和自虐的哥哥,噎住了。
江心白拿过手机播放《好日子》。好让现实世界治愈自己。
“操操操!”
李梓晗真没想过失恋给哥哥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问题。担忧又难受,不禁也红了眼圈。
两个人在好日子的音乐氛围中,一个发疯,一个忧伤,默默相对着。
直到一个电话进来,打断了好日子。江心白一看,居然是李逸飞。按理说李逸飞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离职的事,但江心白也不太确定。于是他马上接起来:“李经理。”
李逸飞却很奇怪地问他知不知道杨总在哪。
“……杨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
“没事没事。”李逸飞回答,“那好吧,以后来江城了再聚啊。”
他挂了电话。
江心白看着手机愣了会神,然后放下手机。
他啃了会儿手背。
李梓晗无声地走出去,在饭桌上打开了蛋糕。江心白被噩梦吓得狂出一身冷汗,倒也感觉精神了些,于是平复了下状态,下床走过去,看着弟弟正盯着小蛋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