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给杨广生的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和姗姗一起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路无话。司机到了,江给姗姗开了车门,关上车门,然后自己从另一侧上车,仍然无话。
豪车驶出停车场,上了路。过了会儿,神情呆板的姗姗先说话了:“咱俩见过。”
“嗯。”于是江心白也回答道,“我第一次来江城,你去接机。”
“后来在广生哥别墅,你还掉水里了。”
姗姗的眼神开始变得遥远,似乎是在追忆。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看向那些脱光了叶子的树杈,“当时街边的树叶还很茂盛呢。”
“嗯。”江心白说。
姗姗:“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化挺大的?跟之前不一样。”
江心白这回没说话。
姗姗:“我故意的。”
姗姗:“我希望他生气。”
“我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姑娘说,“你不觉得吗。我说话多绝情也伤不到他。你看见他的表情了吗?他觉得我跟他讨价还价理是所当然。他心里早就把账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说什么都伤不到他。这让我更难受。他凭什么这么想我?他是没心的。”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突然就开始掉眼泪。江心白摸了摸兜,姑娘说:“我包里有纸。”
于是他打开那个画满了logo的小手包,掏出一包小黄人纸巾,递给姑娘。
那个面巾纸一接触到她的脸,就像触动了一个可以尽情宣泄的闸门。她哭着道:“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呢?呜——”
江:“……”
以前江心白送这些过期宠物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演技真好,差不多得了。有时候觉得你他妈傻杯,快醒醒吧。
但今天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些原来好像从来体会不到的东西,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能拍姑娘的肩膀,还是手,还是哪儿。所以他拍了拍俩人中间的格挡,破天荒表达了自己的安慰。
但对方根本就看不见他这个动作,因为那双眼睛正在被情绪和泪水充分占用着。
“还让我学习,他一个电话我就过去找他,快六级考试了我单词还没背完呢。那我英语课不能免修,下学期就要上英语课,上英语课就没空出去兼职,不能兼职我就没钱做医美,不美容就更没人爱我……呜呜呜……”
她边哭,边胡乱不知道叨咕着什么,可能就是不想停下来思考。
江心白觉得可能是。于是他开始想那些他觉得对方可能不想去思考的事情是什么样。譬如……
像自己昨天最后和杨靠在一起看电影,互相传导的笑。那样。还有喂到自己嘴里的焦糖味的手指,那样。
还有自己每一个晚上不想着赚钱不想着工作却想着杨广生的家事的太监行径,那样。
如果身体关系可以量化,那这样的账,杨广生又是怎么算得清的?
……他妈的。这不合理。这行吗。这不行。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姓杨了不起啊广生:杨总。以后这套别用在我身上
杨广生很快回复:什么套?
装傻!江心白一咬牙,又发:我怕自己会把你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