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聂更阑在“福鬼”客栈的床上醒来,一睁眼就感到四肢被紧紧锁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他掀开眼皮,茫然四顾,一转头恰好对上白衣人锋利的下颌线。
聂更阑眨了眨眼。
昨夜他分明记得自己强行摁着白衣人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为何一觉醒来睡姿却完全颠倒了?
聂更阑眨了眨眼,手悄然摸捏起白衣人的腰线,同时试图把他的手掰开换回原来的姿势。
没动几下,白衣人已经被他弄醒,淡漠的眸子微微睁开。
一低头,对上了正在使坏的少年的视线。
聂更阑感觉到温凉的呼吸喷洒在面颊上,眨了眨眼,旋即被白衣人捉住手,“在做什么?”
聂更阑索性沉下脸,质问他为何一夜过去睡姿变了一个样。
虽然,他下意识觉得被白衣人揽在怀里颇有安全感。
白衣人眸子微动,跟着松开搂紧聂更阑的手,轻咳一声解释道:“昨夜梦中,你在我身上添了一道伤。”
聂更阑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眸子阴沉沉道,“我睡时不可能打人。”
白衣人垂眸,过了一阵问道:“你与旁人一同睡过?”
“不曾!”聂更阑脖颈涨红,恶狠狠地反驳。
白衣人:“既如此,你如何得知在梦中未曾打过人?”
聂更阑被这句反问弄得怔了怔,瞬间沉默下来。
他确实没办法回答。
白衣人撩开衣襟,露出胸膛一角,唇角似是含笑浅浅勾起,“看。”
聂更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果然在他胸口发现了一团色泽深邃的淤青,看得出下手的人用了狠劲。
他彻底没话说了,愧疚地轻轻抚上那团乌黑淤青,眸中的阴郁化为心疼,“怎么没有服丹药?”
白衣人神情极为自然:“淤伤还在,就能证明你下过手。”
聂更阑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化瘀丹递到白衣人嘴边,“吃了。”
白衣人微微张嘴,就着他的手把丹药吞下喉咙。
聂更阑神色含着歉疚,声音沉沉嘟哝着:“我也不知,为何会在梦中动手。”
白衣人道:“许是梦里运转妙莲功法负担过重,过段时间适应了便能改善。”
说着,他垂眸看向少年,“以后,你须得被我抱着睡。”
聂更阑顿时有些垂头丧气,阴沉的眸子转来转去,竟找不到一条可以反驳的理由。
他刚想妥协应好,转念一想,随之又眉开眼笑了起来。
白衣人说了“以后”。
思及此,眉目阴沉的少年唇角扬起一抹澄明笑意,视线在白衣人胸口那道乌黑淤青上凝视许久,竟觉得这一拳打得实在恰到好处。
白衣人揉揉他的脑袋,“别发呆了,起身,准备前往鬼汤。”
片刻后,两人收拾妥当,撑了那把赤血伞并肩出了客栈。在打听到最大的鬼汤阁在何处后,两人徐徐漫步走向街尾。
鬼汤阁不愧是鬼市规模最大的汤池,它一共有十层楼,每一层都宽阔无边得能让众鬼在里面迷路。
两人在进入鬼汤阁之前,被门口看守的一只花精鬼拦住了,“二位,需不需要买两支鬼芡花戴在头上?”
聂更阑问:“鬼芡花有何作用?”
花精鬼:“鬼芡花可暂时替代赤血伞遮掩气息,你们若是撑伞泡鬼汤,怕是会很不舒适哦,鬼汤效力须得在一盏茶功夫后才能发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