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快意袭来,钟虞陷入一片迷恍,再撑不住软倒下去?。
蒋绍言将人安放在被窝里,在那双累极了?的眉眼间轻轻吻了?吻,接着直起身关了?床头灯,说睡吧。
钟虞闭上眼,凑近窝于那暖和的胸膛,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在宾馆简单吃过早饭,两人便直奔墓地。
当年?老太太下葬时钟虞来过一次,也只?有那一次。之后他回去?学校莫名其妙发了?场高烧,幸好没影响肚子里的蒋兜兜。
也就是那次高烧过后,蒋绍言坚持叫他搬出来住。
因为前几年?的那场暴雨,老太太迁过一次坟,钟虞当时没回来,不知道位置在哪儿,只?能询问墓地的工作人员。
这么巧,这工作人员姓万,就是当年?为老太太办理迁坟的那人。老万犹记得那年?大暴雨,不少地势低的坟都渗了?水,老太太的坟幸运地没事?,但后来他还?是接到了?一通电话,声称是老太太的孙子,想把坟地迁到地势高点的地方。
地势高意味着风水好,一块两平见?方的墓地就要二十多万,能抵县城中心地段一套小两居了?。
那通电话叫老万印象深刻,因为当他说完价格后,那头立刻就说行?,不带丝毫犹豫。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钱都花了?,最?后迁坟人却没来,所以这件事?一直叫他记到现在。
如?今见?了?真人,老万才惊叹原来是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赶忙领着钟虞过去?,说有事?再叫他,之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老太太的墓的确是整个墓地里地势最?高的,建在一排亭子下面,风雨不侵,免了?风吹日晒的苦。
钟虞站在墓碑前,黑色大理石下头躺着曾经相依为命、也伤他最?深的亲人。
蒋绍言陪他站了?一会儿,说我去?旁边等你。
钟虞点点头,表情看来挺平静,蒋绍言便转身离开,走?在甬道尽头停下等他。
钟虞继续静静看着,怀里抱着一束花,没动也没说话。来之前想过要说什么,但真站到了?这里,他又觉得其实什么也不必说。
初升的太阳洒下光辉,也将影子长长地投在了?脚边。他就一直站着,看着,直到太阳升空,影子越缩越短,最?后只?剩脚边一点才弯腰将那花放下,然后单腿屈膝跪在墓碑前,用衣袖擦去?老太太照片上的灰尘。
随后起身,最?后看一眼,走?了?。
来时没有说“我来了?”,走?时也没有说“我走?了?”。
没说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没说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什么也没说。
钟虞站了?多久,蒋绍言就陪了?他多久。
走?到跟前,钟虞突然抱住了?蒋绍言,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蒋绍言先一愣,本能地抬起手环抱住钟虞,也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墓园里的树并不高,但依旧有股挡不住的森然冷意,蒋绍言身上却是暖和的,钟虞贪婪地拥抱着。
半晌,蒋绍言听他说了?一句:“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过去?吗?”
蒋绍言一怔,低头看怀中人,等着下面的话。
“一切都过去?了?,彻底过去?了?,我不会再活在过去?里。”钟虞抬头,“我要重新开始。”
“好。”蒋绍言笑着看他,“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