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诚这次下跪是真的毫不含糊,也是跪在了很多人的心坎上。
文武百官见了皇帝总是需要朝拜的,这是一个明文规定的规矩。
皇帝奉天承运,乃是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大权手中在握,来者尽俯首称臣。
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之外,还有谁值得下跪?
显而易见的是,在大秦,还有这一人。
护道人的地位之超然,从来不因时代变化而变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于江湖,于朝堂,无人敢对之不敬,便是去了朝堂上旁听,他也完全可以入席高座,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钟诚当然可以不跪。
可他想活,就必须跪下。
因为眼前的年轻人,除了是护道人之外,更是身负天下第一的名号。
仅仅是去了一趟南唐,便让坐看江湖一甲子的烈圣从地榜第一除名,连续转战令南唐江湖半壁震动。
大秦女帝谓之‘一人敌一国’。
他远远没有动真格。
他先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来讲道理的’,却没人愿意听,只认为这青年何等狂妄至极。
现在回味一番,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居然……真的是来说道理的!
否则只需要只需半口气,金陵太守府都会顷刻间化作废墟,在场之人一个人都活不下。
想想钟诚之前的举措,不论是想要强取巧夺烟云商会,还是派遣气焰凶狠的侍卫们去夺人,都已经将双方推上了一条有进无退的独木桥。
白泷走到这里看,却也仍然只是想‘说说道理’,已经是极为克制了。
甚至可以说,江湖人岂会有这么好脾气的天王?
他们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用去听别人的道理的人,而是应该由别人来听他们的道理。
不用讲道理是这些人的特权。
白泷瞥了眼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面的钟诚,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我之前要跟你说道理,你不听。”
“你觉得现在跪下来,还有用吗?”
钟太守六神无主,脸色惨淡。
他颤声道:“我愿以我一条命,换钟家其他人活路……”
白泷平淡道:“那是你的问题,你便是在这里自缢,该有的结果也少不了。”
钟诚悲怆道:“大人!殿下!我钟家其他人,罪不至死啊!”
“如果真的罪不至死,你这是在怕什么?”白泷反问。
钟诚脸色惨白。
“你以为我会暗中授意其他人抄你的家?给你们都按个死罪,推去菜市场斩首?”白泷冷淡道:“我真的想杀你全家,需要借别人的手?你真以为我白某很在意什么声名和江湖评价?”
钟太守战战兢兢的说:“饶命,饶命啊……”
“你钟家如何,不由我来处理,会有京城的六扇门和刑部联手核查,如果你足够干净,最多也就是革除了头顶的乌纱帽,归隐山田,除了你之外,你们全家人的背后都不干净,那该如何就如何。”
钟诚猛地抬起头,骨子里最后一点矜持让他咬牙切齿。
“我是得罪了殿下,但您这么做,会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