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京城的守备军是个肥差,任何朝代,只要是在首都内谋个一官半职,均属于小有成就。
很多地方的守城士兵都是穷苦差事,京城则不然,哪怕是看守城门,充当守备军,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如果查封到了什么外来商贾,有功嘉奖,如果有人托关系,那就更好了,他们也能恰恰拿到一笔肥厚的好处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日子过的也称得上潇洒。
若是运气好,被选进了御林军里,那就更是人上人了,飞黄腾达后,也少不了范进中举那般的闹剧。
很多守城士兵都是这么想着,往后日子也就是得过且过每一天,反正也不会真的有谁打进来。
然后城楼就炸了,城门也炸了,城墙也弯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光景,那一道道天雷失坠,如同神仙降下天罚,不禁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好端端的肥差,怎么就变成要命的差事了?
“头儿……”一人小声问:“这,咱……守不守?”
刚刚抖成筛子的守城军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
——滚!
神仙打架,凡人跑去送死么?
守城军长不想送死,但也不知不觉间悄然湿了眼眶。
守城这么多年,都守出感情来了。
本来想说,这城墙好好守着,等老了还能给自己送走。
结果现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守护多年的处女城墙被折腾的快要散架。
这是什么?
这是目前范!
可自己真是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
连一句‘要打去城外打’这样的狠话都不敢说。
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
黑衣青年踏在城楼的栏杆上,神色淡然的坐定,只见手一招,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块老婆饼,拿着大饼,他慢条斯理的啃了一口。
……还噎住了。
“咳咳……”青年拍了拍胸口,扭过头看向守城将士,说了一个字:“水。”
没人敢笑出声,在其他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摘下身上的水囊抛了过去。
青年拧开水囊,仰头将水倒下,一滴不落的涌入口里,如同长鲸吸水。
“谢了。”
等他吃了一半手里的大饼,下方飘散的硝烟也缓缓散去。
城外已是一片狼藉之地。
原本维护完好的官道连个渣都不剩,地面塌陷了十多米,地上是一个又一个连成一片的陨石坑。
陨石坑的中央,只有一小块的土壤勉强保持着完好,最后已经形成了离地十米高度左右的土桩,看着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塌陷。
站在坑洞中央的魁梧老者的衣襟损坏了许多,几乎是赤着大半个臂膀和上身,满是旧伤痕伤疤的躯壳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新伤口,少许血液滴落。
烈圣受伤了。
远方观音宗练气士皆压抑惊呼。
她们跟随了烈圣足足三天时间,大战小战一场都没错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受伤。
虽说他没有拔刀,但对方也同样还没拿出天王异象。
仅凭‘伤到了烈圣’这一事实,他就足以稳坐地榜前三,超越一甲子内的几乎所有天王境高手。
“疼吗?”青年嘴里吃着饼,嘴上也不含糊的问。
“久违的疼痛感啊。”老人摸了摸身上的擦伤,哈哈大笑:“不错,很不错,舒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