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形成的网盛大起来,散出璀璨的光芒,扶桑和若木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中,玉川环视四周:“您有什么要单独交代我吗?”[顺其自然,勿怀忧虑。]无形的力量捏了捏他的脸颊,像是温和宽和的长辈突然生出了童心,有一小团光点飘到了玉川眉心,融入到了他的意识中。玉川抬起手,他的掌心出现青绿色的柔韧藤蔓,与建木枝叶上所缠绕的木藤颜色如出一辙,如果说他之前召出来的绿藤只有简单的作用,现在绿藤就像他的本体一样如臂指使。[它与你的天赋联结。]所以现在、过去、未来,它永恒存在。玉川周围璀璨的金色慢慢淡去,扶桑与若木的身影若隐若现。[见面礼,愿喜欢。]金色丝网回缩成光点,四散着在枝叶间盘旋,建木将他们隔开,好像两方都单独交代了些什么,扶桑与若木谁都没有问,只是扶桑上前,迅速拿走了之前强塞给玉川的果酿。“你太小了,不能喝这个。”扶桑金色的长发拂过他手背,转眼便给他塞了个果子,“这个也好吃。”也不知道建木究竟交代了什么内容,他们两个看玉川的眼神,和看幼苗没有太大区别。建木构建的空间散去,其他草木便簇拥上来,草木集天地之灵萃,放眼望去没有长得平平无奇的,美目流转,各有风情。三珠树怀里抱着已经大变模样的小凤凰,小凤凰的羽毛间缀满了珍珠宝石,看起来雍容华贵,琅树在一旁,不住地投喂颜色各异的美味果实,小麒麟被寿木夹在胳膊下,满脸生无可恋,白泽蹲在蒙木肩上窃窃私语……这方小小的平台,一时间热闹无边。“问题已经解决啦!”扶桑出手拦了拦,“你们不要吓到玉川。”她用传音和其他草木简短地解释了一番,建木一出手,其他草木都放下心来。“茶树,确实是从没听过的新树种。”龙血树抱回了他两个石头盆,像宝贝似的护在面前,“现在草木集会里,玉川是最小的那个了。”他说完后又极快地补充:“我怀里这两棵幼苗不算。”草木由于年岁漫长,大多脾性温和,擅长照顾他人情绪,即使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也不会让新来的草木感到不适,和他们聊着天,情绪还有些紧绷的玉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展露了笑颜———飘飘忽忽不安定的那颗心,终于在此时有了沉下来的感觉。闲适的时光总是过得快,天边出现晚霞的时候,三只幼崽已经重新挂在了他身上,和新的异植长辈们玩够了,他们还是更喜欢粘着自己的先生。“集会要结束了吗?”玉川笑着问,璀璨的晚霞倒映在他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橙金。“总算开心点了。”寿木的胳膊大大咧咧搭在玉川的肩上,“我之前看见你,总觉得你眼里藏着沉重的情绪。”拂去那层温柔浅淡的笑,寿木恍惚看见一种无处倾诉的、茫然的痛苦,虚幻的东西沉重地压在他的灵魂里,一寸寸熬煎。“没有哦。”玉川眉眼弯弯,“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与世间仿佛隔了一层的树终于有了切实的烟火气,这种转变细微极难忽视,其他草木站在他们身侧沐浴着落日,大家笑靥之中,心照不宣。建木遮天蔽日,一棵树大得像一座城,黑色的花朵在落日下盛放着,带来馥郁而醉人的香气,金色的光点从建木的下方向上盘旋,带来清脆的回响,明亮的金色光点在枝叶间穿行,如同一场盛大的演出,有些参加了这场集会的异兽轻盈地跳到格外大的黑色花朵上,在花瓣上哼唱着古老的歌谣,跳着随性的舞蹈。日落月升,岁月静好。风携带着金色的光点在玉川的身边环绕,无法被看见但能被感知的力量守护在他身边,在建木枝叶间的阴影里,一只披着青色鳞片的幼崽呆呆地抬头仰望,它的爪子里抓着一株青色的草,是白日路过的草木赠予它的枝叶。薲草,食之忘忧。它轻轻咬了一口,莫名高兴起来的同时,却仍旧有种挥之不去的难过。它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条热热闹闹的建木枝,稀稀落落金色光点也有两三点倾泻下来绕着它盘旋,它放下啃了一口的薲草,几下跳跃之后,消失在了建木上。那里很热闹很好,可与它无关。草木集会上,玉川认识了许多树,收到了多到拿不下的礼物,他和三只幼崽集体诠释了字面意义上的“吃不了兜着走”。集会之后,寂静山间的院子便开始热闹起来了,时不时就有草木串门,爬山虎藤架下的桌椅一扩再扩,几天就变个模样。建木为玉川治好了一部分意识裂隙,他又想起来了很多东西,或许是天赋联结着未来,他想起来的东西都与眼下的世间无关。可能他并没有找回记忆,玉川想,只是他的天赋看到了一些“未来”。“未来”里所见的一切在眼下的世界里都陌生,玉川鼓捣了很长一段时间,将“未来”的东西一一重现,每次来串门的草木都会得到一些属于“未来”的小礼物。今天来串门的是扶桑与若木,他们共同养着一只小金乌,小金乌和小凤凰在草木集会上一见如故,两只绒球球感情好,常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所以扶桑与若木上门的次数也频繁。若木性子有些慢吞,小金乌却风风火火,经常能看到小金乌叼着若木的长发,拽着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扶桑就在一旁笑着看他们俩闹腾。比如今天,最先进到门里的是一只金灿灿的绒球,喙里叼着一缕青色的发丝,发丝的尽头连着若木满是无奈的脸。金色的绒球进到院子里,“呸呸呸”吐出若木的发丝,熟门熟路地去了凤凰的小院,若木将那缕乱糟糟的发丝细细抚平,对着他身侧的扶桑委屈道:“它再这样拽下去,我的叶子会越掉越多的。”“不会的。”扶桑帮若木拢了拢头发,熟练地安慰,“金乌它有分寸。”若木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皮,对这句话抱持以怀疑态度。麒麟性格活泼外向,它用蹄子拽拽扶桑的衣摆:“扶桑姐姐,今天先生做糖葫芦哦~”“糖葫芦?”扶桑将金色的发丝别在耳后,感兴趣道,“未来的食物?”前段时间玉川在一座山上找到了朹,看着那红艳艳的果实,他的脑海里自动蹦出了“冰糖葫芦”这个名称,还附带着详细的做法,平日里闲着也没事,他干脆摘了一大兜果实,准备给三只幼崽复刻记忆里突然冒出来的“冰糖葫芦”。上午做完了准备工作,扶桑与若木来的时候玉川正在调糖稀,顺便还做了一些糖块,小白泽在厨房里守着,嘎嘣嘎嘣吃糖块,没出厨房一步。玉川从厨房的方向过来,手里抱着一大盆咕嘟咕嘟冒热气的糖稀,盛满了果实的竹编箩筐被白泽卡在弯角上,比它整个身体还大,远远看去,像竹筐长出了四条腿和雪白的尾巴。小金乌已经顶着小凤凰飞过来了,一左一右落在玉川肩上。小凤凰歪歪头,用奶音卖着萌:“冰糖~福禄~”“是冰糖葫芦。”玉川笑着纠正它,“要不要和金乌一起试试?”两只绒球球扑腾翅膀,表现出了感兴趣的迹象。麒麟拍拍自己鬃毛里沾染的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篱笆的最顶端,那里卡着一颗圆形的石头,是前段时间先生鼓捣出来的留影石。麒麟对留影石格外感兴趣,它认认真真地学了留影石的制作方法,将除了睡觉吃饭以外的时间都用在了上面,制作出来的留影石除了用来拍摄先生讲的术法和他们日常生活外,还用来拍摄凤凰和白泽的出糗瞬间,主要用来拍白泽(重音)。至少晚上睡前看一看它自己收藏的留影石,麒麟能乐到在床上打滚———尽管武力值干不过白泽,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呢!小凤凰正快乐地卖着萌,丝毫没有注意到篱笆顶端的留影石,它坐在玉川的肩膀上,伸着小爪子,甜丝丝的音调听起来像耍赖———“冰糖~福禄~”“冰糖葫芦。”“冰糖——福禄——”“冰糖葫芦。”“冰糖福禄!”“好,冰糖福禄~”……小凤凰和小金乌确实对这感兴趣,它们爪子翅膀齐上阵,做出了几串糖稀粘得不均匀的糖葫芦,给在座的一人分了一串,多的没有,因为两只绒球球的爪子好累。大家围坐在爬山虎藤下,聊着天讨论着术法,摇着椅子吃着糖葫芦,玉川中途拿着糖葫芦出去了一趟,没有惊动任何人。等他空着手回来时,寿木带着三珠树来串门了,堆成山的冰糖葫芦顷刻间就缺了个顶。“嘶———”寿木咬得嘎嘣嘎嘣脆,“吃多了有点酸牙。”“十六串……”雍容华贵的三珠树连吃冰糖葫芦的动作都是优雅的,“你不牙酸谁牙酸?”“吃完了怎么感觉更饿了?”寿木潇洒地拿起新的一串,声音里充满了暗示的意味,“我今天在北荒那边找到了挺多新奇的食材……”燕国地图,短到离谱。“寿木啊……”扶桑眯起了眼睛,“我记得你烤肉的手艺不赖?”“明白了。”三珠在旁边笑着,转瞬替寿木架起了高台,“寿木打算今天给我们露一手。”纯粹只是馋玉川手艺没有其他想法的寿木:???”在其他树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寿木明明白白地包揽了今天的宵夜。于是星辰在夜空中璀璨时,爬山虎藤下便飘出了香味,火光在缝隙中跳跃,照亮一张张笑着的脸。这样吵吵闹闹的景象,是生命中寻常的一天。……晚上聚会散场,扶桑他们与玉川告了别,玉川左手抱着麒麟,右手夹着白泽,肩膀上顶着困倦的小凤凰,将三只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