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离躺在沙发底下,手指来回无意识地“拨弄”着那个白色的小药瓶。
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呢?
好像是跟陈渡有关的。
她企图回想起刚刚那个刘医生的话,可绞尽脑汁,脑海里却只有一堆乱码,像是磁带卡带时杂乱无意义的噪音,忽远忽近。
无论如何筛选破译,只留下几个零散的关键词。
“保密……药……一成……逃避……”
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那个漂亮姐姐舒韵,她居然不是陈渡的女朋友,而是姐姐?
不对啊。
时离忽然皱着眉从沙发底下飘出来,一头扎进卫生间里。
那组黑白色情侣电动牙刷还乖乖地在盥洗台上站岗,镜子右边的亚克力台上,摆着一组金光闪闪、崭新的大牌女士护肤品,水乳、早霜、晚霜、眼霜……一应俱全。
那这些又是谁的呢?
时离迷茫地抬起手,企图触碰镜子。
冰冷的镜面映不出她的轮廓,只有无尽的空白。
漂亮姐姐口中的“她”,又是谁呢?
时离仔细回忆着舒韵的那句话,提取出了一些信息。
——那个“她”,长期住在病房里,陈渡每天都会过去陪她,给“她”送花、读故事,以防“她”孤单无聊。
也就是说,陈渡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那个“她”生病了,在住院。
是病得很重吧?
所以陈渡才会每天往医院跑。
所以陈渡才会难过成那样。
可还是很难解释一些事。
比如刚刚在医院里,她脑海中莫名其妙多出的那些画面。
皑皑雪夜,宿舍楼下,旋转的拥抱,滚烫的泪。
以及一些更加陌生,更加遥远的场景。
那些一瞬闪过的碎片统统很模糊,难以窥清全貌,但场景里总是有两个人。
看不见脸的两个人。
有时候窗外在下大雨,桌上的盒饭冰凉,电脑嗡嗡作响,他忽然按住她的手,温柔的力道,她跌进一个怀抱,难以抗拒的,热烈的吻……
有时候又是艳阳天,热腾腾的地铁,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人们挤在狭小车厢里,喘不上来气,忽然一只劲瘦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圈她在方寸之间……
数不清的心跳,耳语,殷红的脸,相扣的十指……
这些,又是什么呢?
时离恍惚间觉得这些杂乱无章的画面能拼凑成一个事实,一个她必须想起来,必须知道的事实。
可她怎么都拼凑不起来,或许是当鬼当久了,好多年不用做题用脑,脑袋生锈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这些,刚刚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