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此举并非是要考验人性,只是要给他们警醒,做事之前要三思。
“诸位,本官决定,日后若再有罪大恶极之人,便让百姓们来惩罚他们,牢狱里的假僧人也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今日便到此。”谢潇澜扬声说着,示意衙役们准备将外面清洗干净。
“大人!那贱卖孩子的父母呢?不该受到惩罚吗?”
除了周德禄和住持,那些父母才是将孩子推入深渊的刽子手,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谢潇澜等的就是这一问,他笑道:“诸位可知,哪家孩子遭此灾祸?”
“知道啊!可这和惩罚有什么关系?”
“知道就好。”谢潇澜沉吟片刻,笑着点点头。
知道就该使些阴招,让他们余生都过不安稳。
这种处罚方式从前闻所未闻,百姓们虽觉得有些血腥,但更多的是痛快。
世间人都重子嗣,即便哥儿不讨喜,日后长大随意嫁出去便是,怎能把孩子生命都葬送。
这件事到底是闹得太轰动,廉胜得知之后特意去牢里看了一眼,见他们生不如死,才勉强得了些安慰。
“是我无能。”廉胜神情痛苦,“我为两江总督多年竟不知底下的肮脏,是我失职,我明日便会进京对圣上陈情此事。”
他只知行军打仗,做冲锋陷阵的将士,一朝做了两江总督,虽不懂管束,却也一直在努力摸索,克勤克俭,哪知在自己的管辖下会有这么多的祸乱事。
廉胜自知无能,不敢再身居高位了。
听他一番真情剖白,谢潇澜心里也是有些感慨,他从前便知道廉胜是何脾性,起初对他冷眼相待,也不过是在等对方一个解释罢了。
“鞭长莫及,廉伯父不必这般介怀,底下人有心瞒,您是如何也不知晓的。”谢潇澜沉声安抚着。
廉胜听道久违的称呼心里愈发难受,纵使他能将劝解听进去,可此事到底是他的疏忽,该受惩罚。
“大人!小少爷烧的更厉害了,请您回去一趟!”
外面突然传来府上下人的声音,谢潇潇自昨晚回府就烧了起来,知他是惊惧过度引起的高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不害怕,可人如今烧的厉害,昏睡着也是呓语不断,如何能好?
廉胜一听也急了:“我跟你回去看看。”
到府上时,谢潇潇正在何意怀里闭眼挣扎,眼角和脸颊还带着泪痕。
“怎么回事?”谢潇澜眉心皱的厉害。
“梦魇了,娘把他哄睡便去休息了,没想到刚走片刻他就魇着了。”何意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怎么回来了?我哄哄就无事了。”
谢潇澜抬手摸了摸谢潇潇额头,看到何意眼珠的血丝有些心疼:“辛苦了。”
“无事。”何意轻笑。
他本就是大夫,给人瞧病是应该的,何况谢潇潇也算是他一直看着的,哪里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顾。
谢潇潇昏睡着,梦里都是那日发生的事,他在林中疯了似的狂奔,只知道黑暗里有东西在追赶他,他不敢回头看,生怕那黑暗随时将他吞噬。
他跑啊跑啊,终于跑出去很远,黑雾没再追上来,他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哥哥,你攥着的是我的眼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