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他:“你明知走不了,何苦呢?”
祝卿安低眉,浅浅叹了口气。
男人倒是吃菜喝酒,慢条斯理,极为享受。
祝卿安看过去的目光从怜悯,慢慢变成了佩服,真的,就?这些东西,他怎么吃得下的?
男人饮尽杯中酒:“你是命师,该当?知道我为何而来?”
还能是为了什么,‘命师’都点出来了,当?然是为了他。
祝卿安沉吟:“只是未料到,是这种方式。”
“你该料到的,”男人盯着他,“你也会同我走。”
祝卿安:“那阁下未免太自信。”
“中州不行,不适合你。”
“怎么说??”
“萧无咎虽厉害,轻看不得,在中州却非一言堂,定城一直都是他叔叔萧季纶管着,叔侄不合数年,前番萧无咎在边城驻扎,抗击夷狄,如今把人打服了,回来长驻,必会与萧季纶多生冲突,”男人慢条斯理,“你在这里,你之?本事,会成为叔侄之?间的靶子,偏向哪边,另一边就?会伤你,两边不靠,两边一起伤你,而你好像经不起伤?”
祝卿安:“你也知我是命师,最擅趋害利弊,区区小斗政斗,想伤我,怕是难了点。”
此刻房间里已经掌灯,他眉目润在烛光里,脸庞线条更加柔和,一双眼睛却更加灼灼,似有灵童秀美,又不失自信耀目,状态舒展,不惧不畏。
假面男人更为欣赏,连声音都带了蛊惑:“可这里还有个流民问题,解决不了,很危险的。你知道这群流民为了安定下来,快速融入当?地,会干出什么事?尤其对你这样特殊的人?”
“他们?可能不会杀你,不愿伤你,但会绑架你,把你跟自己家女儿或寡妇关进一个房间,给你喂催1情药,让你破戒……待成了事,你们?就?是一家人,你不得不帮他们?立足,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往前走……”
“或许,她们?见?了我,更愿意我帮她们?批命,找到天定良缘,而不是制造更大的麻烦?”祝卿安微笑,“据我所知,好像很少人,会愿意招惹命师。”
毕竟这个行当?,神?秘传言太多,什么风水局咒术养小鬼,没?人想被命师记恨。
男人勾唇:“可问题是,萧无咎他不信命师啊,你在这里,便是珠玉蒙尘,不得施展,天下大势不能掌控于手,牵动风起云涌,不觉可惜?”
祝卿安:“谁说?命师便要掌控天下大势,翻卷风起云涌?我人懒,不好这个。”
男人才不信:“小先生这是不愿信我?”
祝卿安:“无关信不信,只是觉得没?必要。”
“可你在这里待不了。”
“为什……”
“因为我会让你呆不了。”
男人突然伸手,拍了两下,有人绑了个人进来,往地上?一掼。
祝卿安一怔,竟还是个熟人。
是罗莫,梯子有些狼狈,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被塞着布团,愤恨看着祝卿安,嘴里呜噜有声。
“阁下什么意思?”祝卿安蹙眉。
假面男人:“小先生不记得他干过什么了?”
祝卿安:“攻击我,暗算我?”
努力到现在,罗莫终于把嘴里布团吐了出来,瞪着他:“呸,你装什么!我是有点心?眼,要不是早有准备,早被你弄死了!你早早跟那白子垣勾搭,肯定什么都套出来了,知道萧无咎要去,还不同我说?,故意引我越陷越深,与他们?站在对立面被清算是不是!你别以为害了我,你就?能好,当?真觉得我什么后手都没?有?我若死,也一定会拉你陪葬!”
他还在叫嚣,假面男人匕首已经飞出——
正?中他心?脏。
话音戛然而止,血液瞬间漫出,洇湿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