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退一步,看向沉默的周京年,眼泪浸润的眼眸里有着异常的果决:“在这里烧一台钢琴,会不会有问题?”
“当然不会。”周京年握住他没戴手套的手,往自己黑色大衣的口袋里塞。
他扭头道,“Eric!”
Eric上前,听周先生的吩咐便立刻去弄汽油来。
苏燕回垂着眼眸,望着被他握紧的手掌。
是的,周京年说的没错,他火气很重,掌心永远温暖宽厚,强而有力。
他试着抽出手,却被周京年用力握紧:“会冷。”
苏燕回仰眸,第一次这样直直的看向他,并且唤着他的名字:“周京年。”
周京年在这双清冷的眉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嗯。”
苏燕回嗓音低柔,意味深长:“我送送它。”
周京年的手掌松开,由着他抽出手,目送他拉开琴凳坐下。
夜里的雪花飘落在的黑发上,周京年站在他身后撑住伞。
苏燕回按下第一个琴键时,周围的冷气都随之一震。
周京年都不禁想,这真的是一架极好的古董钢琴。
随着紧密的音符一个一个蹦出来,慷慨激昂的琴音令夜色震颤。
苏燕回修长的手指快速在琴键上游走,雪白的肌肤被冷得关节泛红。
随着手指近乎于疯狂的快速弹奏,周京年一下子拥上去:“老婆,有我在。”
苏燕回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并没有停止。
他投入其中,口中念念有词:“我从小就特别喜欢这首《月光奏鸣曲》,狂躁不安,肃杀凌厉。”
可以带着他自己也随着曲子,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冲破桎梏和牢笼。
Eric和司机拎着汽油桶和灭火器回来时,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他们看到的是,周先生站在苏先生身后,两人在伞下紧紧相依。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落定。
Eric上前,却被苏燕回接过油桶。
他眼帘低垂,甚至让周京年也别碰,“我自己来。”
周京年看着他恢复成平日里的宁和,仿佛像是在家里收拾衣服,或者制作视频,面色淡然。
汽油覆在钢琴上,慢慢地渗入琴键的缝隙。
当琴凳的丝绒面上覆上一层汽油时,周京年听见他声音很低地说:“坐了十几年,都有我的屁股印了。”
周京年的神经忽然由绷紧到放松,抱住他亲了亲耳垂。
老婆会开玩笑了。
汽油撒完,周京年从保镖那里要了根烟点着。
他从并不抽烟,甚至轻咳了一声。
苏燕回接过烟后,环顾四周,确认所有人都离得很远、也确认保镖手里都拿着确保安全的灭火器,才将烟头丢到钢琴上。
空旷的草地上,雪还在茫茫地往下落,钢琴燃起猩红的烈火。
苏燕回往后退了一步,被周京年稳稳地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