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将军!谢、谢谢……”
赵昀看了一眼裴长淮,有些挑衅地问:“还看么?”
裴长淮却不知他在闹什么古怪,“看什么?”
赵昀见裴长淮一脸茫然,似乎并非想着谢从隽,心下稍缓,又觉得眼前这厮着实会玩弄他人心思——高兴了,就对你好些,将你哄得神魂颠倒;不高兴了,什么样无情的狠话都说得出来。
“狐狸成精。”
赵昀轻笑一声,撇下裴长淮,负手走出金玉赌坊的庭院。
围观的百姓皆默默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裴长淮看看那伏在地上的小姑娘,又看看赵昀的身影,手指紧了紧,忙追上前去。
金玉赌坊里一片混乱,周围戒严,街上倒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一时乌烟瘴气。
不过这一处乌烟遮不住满京都繁华,过了一条街,还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长街两侧悬挂各式各样的花灯,映着货摊,也映着行人。
裴长淮跟上赵昀,赵昀刚从一处货摊上买了包热腾腾的炒栗仁,金灿灿、亮澄澄的,闻着极香。
赵昀递给裴长淮吃,裴长淮怕手上脏,摇头敬谢。
赵昀道:“侯爷是想我喂你?那也行。”
裴长淮唯恐赵昀不是戏言,先行捻起一颗栗仁放进嘴巴里。赵昀看他当真吃相斯文,不禁笑出声来,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天刚刚下过一场细如丝的小雨,此刻已经停了,只有料峭的风在吹,轻轻拂着两人的袍袖与衣角。
赵昀眼睛在看花灯,裴长淮沉默半晌,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本侯邀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赵昀见一盏花灯里的笼心子在滚动,有些好奇,眼睛多看了片刻,嘴上还在漫不经心地回答裴长淮,“小侯爷以为我入京不久,还看不清这京都里的水有多深。金玉赌坊背后倚仗肃王府,你想趁我不知情,存心引我与赌坊起争端,一是为了拆肃王府和太师府的台,二是为你家那位傻侄子出口气。”
裴长淮不意外赵昀知道,毕竟是太师的学生,又与徐世昌交好,京城有什么忌讳,赵昀也当知道一二。
他意外的是赵昀明明知道,却还是来了。
赵昀似是看到灯笼里有什么好玩儿的,便取来给裴长淮看,道:“你瞧,这一转起来,里头的两只兔子像不像在跑?”
裴长淮看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所言之事,皱起眉道:“赵昀!”
“凶什么?”赵昀将花灯往下放了放,“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还要来,还想知道我是不是又在算计着你,算计侯府。”
裴长淮抿了抿唇,“本侯不曾这样想。”
赵昀道:“三郎,天底下不知前路有陷阱而掉进去的,是因为太蠢;明知有陷阱还心甘情愿往里跳的,又是因为什么?”
裴长淮看他黑漆漆的眸色中似有炽亮的光芒,他怔了怔,心底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赵昀转了一转那灯笼,朦胧的光在二人面容上流淌,他一时笑得风流倜傥,继续说:“说不定他就是想见一见那设下陷阱的人。”
裴长淮耳根红了红,花了好些力气才维持住脸上的镇定自若,轻声道:“也可能是因为傻。”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赵昀见裴长淮步履匆匆,似落荒而逃,心道这也太不禁逗,紧紧跟上前去,道:“小侯爷在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你真不想看看这灯笼?这其中一只兔子跑得好快啊。”
裴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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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完了。春猎,春猎。(?)ω′(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