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楚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在面对这些羞辱时面不改色。比那晚被轮番糟践还疼吗?比那夜背后腌臜的真相还苦吗?可她错了,残忍的恶意没有尽头,只会像张网,从四面八方勒裹过来,缠得她喘不上气,烧得五脏六腑都发疼。是,她是因为贪图荣华,行差踏错想走捷径,但就这般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吗?真的一步错,就步步错吗?卓忱那几句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话,比巴掌毒辣数十倍,砸得甘楚脸红得像滴血——是羞的,恼的。可愤怒的反驳只能从齿缝里挤出来,细若蚊呐。“…我没有……”若这话是从个世家小姐嘴里说出来,兴许还能勾得卓忱怜爱一秒,毕竟只是逗弄无害的小猫。但对着甘楚这被抛弃的玩物,他哪会给半点脸面?“纪哥给你砸的银子不少吧?”“要我说,还不如叫几个模特玩来得爽。”放肆挑衅的言语,也没妨碍他继续插弄自己最为不屑的存在。靠在一旁墙壁上的韦礼冷淡地评价。“脏。”卓忱嗤笑。“你懂个屁,想玩雏多的是。”最下流龌龊的混账,竟还大言不惭地挑剔贞洁。若不是仗着祖上的权势,他有何资格在这儿耀武扬威?但,暴戾、疯癫的底层是极端的冷血和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真是烂进骨子了。韦礼眼皮都不抬,像被这场闹剧哄得昏昏欲睡,嗓音也不复那股清冷,又懒又沉。“还是养在身边好,想什么时候弄都行。”“嗤,你养韦昭这么多年,不也就得手一回。”“昭昭说怕做那档子事儿,我多等一阵也不妨事。”卓忱冷笑,话里夹着刺。“她吃穿住行都靠你的时候,又不端着清高了?”卓忱这人真是矛盾得要命,一边瞧不上钱色交易的腌臜,一边又把自持自保的女人踩进泥里。平凡的出身,什么时候成为原罪了?真的好傲慢啊,这个贱货。最贱的分明是他自己。甘楚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不由地收紧指尖,掐入了卓忱的肩肉里。待意识过来,那处已经破了皮。血丝细细地渗了出来,不多,却够这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判她死罪。若是皇储养了只猫儿,宠爱时挠了一下虽不致命,却也不会逃过教养环节。更何况,是早就被宣告了遗弃命运的玩物?卓忱正跟韦礼较劲辩驳,证明他那“养不如换新”的歪理,被这忽然的刺痛激得转过头,眼神凶得像嗜血的野狗。那股暴涨得几乎化作实体的怒气,忽然消弭。他轻笑了声,语气甚至说得上有几分宠溺。“恃宠生骄啊这是。”甘楚僵在原地,悲哀地闭上了眼,等待他即时的报复。两道在身上扫视的目光如刮骨刀,几乎要将她的这身皮肉剐成片,碾成泥。他们在盘算什么?并不出乎意料的是,卓忱退了出来。堵在里头的液体不多,缓缓流出,沿着穴口滑落股缝。颤颤娇怜的美景,在他俩眼里却跟街边烂泥一个样,连多动一分情绪都疲懒。“贱人配贱人,正好。”卓忱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越过韦礼走出洗漱间。远远还能听见他夸张的告状声。“老纪,你说得对,我是不该瞎断言。那雀儿可不乖啊……”“楚楚还小,就这一回。”纪成霖的维护,没让甘楚动容,反倒毛骨悚然。上位者赠予突如其来的好意,需要用什么来支付?卓忱口中的另一个下贱存在,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