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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第1页)

很多年以后,祝远山再回想起那个夜晚和那段时间,也会像是心脏突然柔软塌陷一块。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未曾成长到少年的无能为力的年纪,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这个人。让他从惶恐岁月里窥见一丝足以贯穿全部生命的天光,让他能有力量奔跑起来,让他觉得安心,自由,勇敢。

——以致于多年后的重逢,祝远山已经到了西装革履雷厉风行的年纪,再次见到段霖时却还是仿佛一瞬间回到手无寸铁的十三岁。回到那个寒冷潮湿的雪天。

“等放寒假了你要去哪玩?”

李思源问出这句话时,段霖正在焦头烂额地背文言文,从“白雪纷纷何所似”背到“前狼假寐盖以诱敌”,一合上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翻来覆去只记得个“非人哉”。段霖把语文书往脸上一遮,“期末都没考,你还惦记放寒假,”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被书盖住的声音像是开了震动一样传出来,“等成绩出来你就只能去托管班里玩了——和小学生一起。”

李思源气得跺脚,摇头骂他:“学习学到非人哉。”

段霖偏科很严重,甚至曾经一度让语文老师怀疑这个刚上初中的小孩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不然怎么会数学和英语都快考到满分了,作文还是三百字都憋不出来。她把段霖妈妈叫到办公室声情并茂地谈了一下午,最后这位母亲眉头紧拧信誓旦旦地保证“您放心——”,老师刚端起茶杯,一口茶水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呛在嗓子里。“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送出国。”她边用力咳嗽边虚弱地问出一句“段霖妈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而那位母亲严肃认真的表情分明在说“我从来不开玩笑”。

快到期末,上课的时候基本就是自主复习了,老师偶尔会搬个小桌子在走廊答疑,教室里的同学大都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李思源也难得低下头看起来很认真地在课本上写着什么——毕业的时候段霖才知道,这时候他正在把英语书里每个abdpq这样内部有空白的字母都涂成实心。

祝远山看书的神情很专注,半节课都没换过姿势。直到听到旁边的人小声惊呼“快看窗外”、“真的下雪了啊”,才后知后觉地跟着所有同学一起把脑袋转过去。洁白干净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落到窗户上也很久没有化成水,像是天然的雪花标本,引来好几声“哇真漂亮”的赞叹。

班主任隔着走廊玻璃先是愤怒地瞪了他们好几眼,突然就笑了起来,走进教室里对着底下一瞬间乖乖坐好鸦雀无声的小朋友们说:“行了这几天都辛苦了,”她清了清嗓子,“下节课自由活动,出去玩吧。”

讲台底下顿时像烧开锅一样无比沸腾,忽然有个男生大喊了一句“老师万岁!”然后更多的男生女生同时高呼“老师万岁万岁万万岁——”像海浪翻滚一样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隔壁教室都安静了几秒。讲台上的老师边尴尬地吸了口冷气“哎呀你们这是”边逃跑似的飞快溜出去了。

雪下了一整节课,铃声响过后,段霖穿好衣服后站在门口等祝远山出来,这一学期过去,他们俩的友谊已经从地下发展到公开可见了。李思源也对偶尔的三人行也从惊诧好奇到像接受重组家庭一样习惯起来。他拉上棉袄的拉链以后也站到了段霖身边,习以为常加入等待的行列,只不过他总是会很不耐烦地喊“祝远山你快一点啊我受不了了”,因为太过抑扬顿挫经常招来周围同学意义不明的目光。这时候段霖就会绑架似的拼命捂住他的嘴,祝远山也会加快速度急匆匆地跑过来给他一拳——他的惨叫声被闷在段霖的掌心里,所以只能用吐口水来表达不满。

祝远山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又戴了顶毛线帽,像一只软软糯糯的椰蓉大福。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段霖小声问,“要不要我把围巾给你?”还没听到回答耳旁就传来李思源不满的叫喊“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企鹅包得都没你严实,”段霖揪了一把他的口罩,“还要给你什么啊土匪?”

三个人穿过走廊,跟着一群裹得像粽子似的同学一起到了楼下,刚推开门就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李思源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是企鹅来了这儿都会冻死……”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凌乱在了凛冽的寒风里,身后拥挤的人突然往前用力一推,几个人来不及准备好就已经走下最后一层台阶,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

快雪时晴,阳光泛滥成一片湖水。新落下的雪干净洁白,仿佛厚厚的奶油堆积在地面、树枝和房檐,空气里像是有清冽的薄荷味。

冬天才会发生的奇迹,破旧教学楼变成了童话世界里的城堡……但是在李思源非常中二地大喊一声“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之后,宁静了几秒钟的人群突然开始酣畅淋漓地把雪球丢得满天飞。

那天下午打雪仗的场景十分混乱——所以段霖也记不清楚在他把祝远山推到树底下前究竟都发生了哪些事。他一边说李思源“幼稚”一边躲到双杠旁边,楚瑶娇俏地掩着嘴笑,问他,“要不要堆雪人?”段霖答应后正想邀请祝远山一起,转头却发现毛线帽底下那双乌黑圆润的眼睛突然就凶凶地瞪向自己。“哎怎么了,帮女孩子堆个雪人嘛。”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就是在这句话音落下之后,唇边热乎乎的白气还没有消散,祝远山突然从双杠顶上捞起一把雪塞进了他的嘴里。

虽然看上去很像奶油蛋糕,但是尝着一点都不甜,还有铁锈味,段霖愣了片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边“呸呸”一边说“干嘛呀”,祝远山又沉默不语地丢了个雪团过来,在楚瑶有点被惊吓到的虚弱叫声里,段霖把这当成了打雪仗的诚挚邀请。所以他看准了树底下的那堆扫得整整齐齐的三角形雪堆,没怎么迟疑地把祝远山推了过去。

但是两个人都忘记了除了树下的雪堆,还有更多的雪都黄雀在后似的铺在头顶的枝干间,“砰”的一声之后,是更重的树杈折断的声音。段霖就这样看着刚才还只是半个身子陷进雪地的人突然间就被活埋了,就剩下个毛线帽的小白球还颤巍巍地露在外面,“祝远山!”他急忙扑过去把淹没在一片白色里的人拽出来,“有没有事?”

这下不用堆雪人了。祝远山抖了抖脸上的雪,表情还维持在一种茫然,他站稳之后动了动胳膊,“没,”又动了动腿,“事。”

“吓死我了,对不起。”段霖弯下腰扑落他身上的雪,这时候忽然发现他全身从裤子到鞋都湿了,羽绒服的领口敞开着,里面的毛衣也没能幸免于难。

一阵风吹过来,祝远山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的头发和睫毛也湿淋淋地垂着,脸色有些惨白。楚瑶在后面小声说:“当心感冒啊。”

段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先上楼。”

走到老师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快冻成冰棍了,办公室里忙成一团,几个老师又是接热水又是递毯子。班主任有点恼怒地盯着他们俩都冻得通红的耳尖,“不行,你们俩都回家,下午别在学校了。”段霖急忙开口,“老师,给我妈妈打电话就行,”他顿了顿说,“我们住得近。”

“我问问。”班主任在电话里又确认了一遍,段霖妈妈还在上班,压低声音说让他俩先打车回家换衣服,自己还要再开个会。

等到老师把他们送上出租车的时候,祝远山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甚至反而还有种温暖的错觉。头脑一片昏沉的感觉里眼皮钝重地垂下来,段霖握住他没什么知觉但一直哆嗦的手,用力捏了捏,“别睡觉。”

“嗯。”祝远山声音有点发颤,他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但还是抵挡不住身体深处汹涌的晕眩感。

段霖背着他下车又上楼,拧开门锁之后把他拖到沙发。这时候祝远山已经快抬不起眼皮了,只剩下一点模糊的意识,听到段霖说“衣服脱下来”。他可能“嗯”了一声也可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感觉到有一双手帮他脱掉了厚厚的羽绒服,湿漉漉的毛衣和裤子,还有鞋和袜子也都脱在一边。身上那种又湿又重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祝远山恢复了一些神智,脸上还是热热的。他费力地睁开眼皮时突然发现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瞬间清醒了几秒钟,心底突然一阵惊慌,但随即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欲裂。

“泡个热水澡会不会好一点?”段霖的声音听起来很让人安心。祝远山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什么就被打横抱了起来。一路走到浴室,听到水流哗啦啦流淌的声音时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意识到那阵不断膨胀的惊慌从何而来,巨大的恐惧像是一只手攫取心脏,“别!”他用尽全力哑着嗓子喊出来,手腕虚弱没有力气,挡不住段霖飞快地扒掉他的内裤,“都是男的有什么害羞的?……”

在持续蒸腾的白雾中,祝远山掉进热水里时“咚”的一声。段霖手忙脚乱地把他捞起来,脸上还是震惊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是真实还是错觉。在祝远山的双腿之间,瑟缩的阴茎之下,狭窄的缝隙,不该存在于男生身上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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