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群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霸占自己和妻子独处的时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沈倩那样肆无忌惮的笑脸,可以并不单单只献给自己。班长像是发现了姚信和此时的阴沉脸色,在他第十二次路过寝室门口,忍不住偷偷开口告诉了身边的同学们:“沈老师真可怜。”学习委员抬起头来,问他:“为什么?”班长回答:“沈老师长得这么好看,像阿玛仙女一样,可她居然结婚有了汉子。”旁边的小姑娘此时听见班长的话,也忍不住点头附和起来:“是啊,我听我妈妈说过,她说她是瞎了眼才嫁给我爸爸的,全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结婚的都是迫不得已。”她话说完,周围的孩子们纷纷表示:“是啊,我妈妈也这么说。”“沈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沈倩不知道孩子们此时的各种顾虑。她唱着歌把他们安抚着睡下,在食堂里粗略地吃过了饭,终于得以喘息,回到自己的房内。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了。姚信和看着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见沈倩过来,也没有说话,依然低着自己的脑袋,五官掩藏在房间的阴暗里,看不出多少格外的情绪。沈倩才洗过了澡进来,把门从里面反锁上,靠过去,抱着姚信和的脖子,脑袋抵在他的肩上,轻声问到:“你今天不高兴了?”姚信和没有回话,只是把电脑放在一旁,拍了拍沈倩的屁股让她起来。沈倩却一点不为所动,她在姚先生面前一向有恃无恐,还是使劲搂着姚信和的脖子,一脸俏皮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轻声说到:“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太操心孩子了?”姚信和身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那么一点不体面的私欲,于是沉默一晌,只是语气平静地答到:“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愿意和一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这样亲密。在我看来,他们是你录制节目时的工作伙伴,而你的私人生活,应该和工作分开。”沈倩此时倒是恍然大悟,点头感叹:“啊,原来姚先生这是吃醋了。”然后,她笑了一笑,靠过去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桑桑吗?”姚信和抬头看她,见到她此时望向自己明亮而专注的眼神,瞬间垂下了自己的视线,侧过脸去,面无表情地说到:“这和我无关。”沈倩于是更加蹬鼻子上脸了起来,整颗脑袋都靠了过去,很是严肃地告诉他:“因为她长得像咱家胖墩儿啊,你不觉得桑桑的眼睛和咱儿子很像嘛。况且,孩子这么可怜,她的经历,其实也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你。”说完,她把自己坐正,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姚信和,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我想到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的桑桑一样,孤立无助,只想要远远地离开自己的家庭。可是,桑桑又比你幸福了很多,因为她还有父母,有校长,有这么多担心他的同学,她有很多很多的希望。但你那个时候,除了陆曼虚假的关心,却什么都没有。”说着说着,沈倩把自己给说得眼红起来,脑袋也在姚信和的脖子上蹭了一蹭,带着鼻音的声音,轻声开口道:“姚哥,我们要是小时候就认识就好了,真的,我好想让你从小就活得无忧无虑,我好想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姚信和闻见沈倩身上清淡的水果香味,抱着她的胳膊,肌肉也略微鼓了起来,喉结上下滑动一瞬,伸手扶住沈倩的腰,大腿往上抖了一抖,抬头吻住她的嘴唇,目光里,隐隐带着些许野性,沉声说到:“你想让我开心?”沈倩浑然没有发现他此时身上危险的气息,还坐在原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姚信和于是直接起身,左手把沈倩抱了起来,右手解着自己的领带,一边走一边把人甩到后面的床上,难得勾着嘴角笑了一笑,“我不需要沈老师的同情,但姚先生很乐意接受姚太太的一番好意。”沈倩此时看见他的动作,终于意识过来。她其实也已经有十多天没有亲近自己的男人了,心里着实有一些想,可她也知道姚信和最近实在太忙,见他扑下来,连忙推着他的胳膊,轻声教育到:“我听陈大泉说了,你这一阵都在加班,等我们回…”她话音未落,就被姚信和抓住了手腕,越过自己的头顶,压在上面,接下来的话也全部被吞进了肚子里。两人此时身处简易的教师宿舍,不能做出太大的动作。沈倩抬手捂着嘴巴,死死地咬住嘴唇,脸上神情无比坚贞,更是一点动静也不愿意发出来。可姚信和却像是故意似的,俯身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得到沈倩一声惊呼,终于低声笑了出来:“外面下着雨呢。”沈倩觉得这人可真是讨厌,眼角一瞬间红润起来,一时脾气来了,也不再端着那一副温柔贤良的架子,身上一下子使坏,把姚信和弄得“嘶”了一声,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两人这一架打得可谓精疲力竭,彼此都有些较劲的意思。姚信和到后来,整个人都甚至有些体虚了起来,闭着眼睛靠在那里补眠。沈倩精神倒是还算不错,起身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靠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眉间的皱纹,觉得月光下男人的这一张脸,有些惊人的病弱美感,轻叹口气,难免就又有了些心疼,小声说到:“都累成这样了,还要来糟蹋我一下,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孩儿啊。”没想到姚信和此时竟然没有睡着,忽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把沈倩一下搂进怀里,左手抓着沈倩的手掌,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回答:“在姚太太面前,姚先生可以永远十八岁。今天状态不好,下一次再治你。”沈倩哪里知道这人其实没睡着,见自己刚才的话被听见,立马耳根子红彤彤的,连忙手肘往后,把人的肚子捶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沈倩被抱在姚信和怀里,整个人暖融融的,趁着窗外的雨滴,呼吸渐长,竟然就那么慢慢地睡了过去。可姚信和没有睡着,忽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依然滴滴答答的雨,目光细腻而绵长。他此时身体虽然疲乏不堪,可精神却依然无比英勇的亢奋着,他把自己的手臂往里收紧,等听见沈倩轻声的嘟囔,才把人放开,身体慢慢又挤了进去。人类说起来也很庸俗,一群习惯群居的动物,遵循法则,适应迁徙。他们迁徙的地方,可能有着他们的父母,有着他们的孩子,又或是这一生所谓的挚爱。而姚信和没有父母;他对于孩子的爱说起来也并不纯粹,他有着为人父母的责任,但并没有骨血深处的共鸣;他这一辈子生而为人的那点良心,大概都留给了怀里的这个女人。所以,他只会追寻沈倩。他可以为她跋山涉水,为她精疲力尽,为她在欲望的沟壑里不计日夜。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因为在这一刻,他只不过是一个再庸俗不过的男人,他像无数曾经为了自己的雌性鲜血淋漓的雄性一样,在她的怀抱里战斗,也在她的怀抱里,得到强大力量的背后,那一点弥足珍贵的喘息。第二天起来,沈倩腰酸背疼,姚信和倒是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最佳状态,眼下乌青消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格外饱满了许多。要不说牲口和普通人类在生命的本质上始终存在着一定差别呢。沈倩捶着自己的胳膊格外没好气地想,嘴里“嘶”了两声,支起胳膊伸手去够蚊帐外头的衣服,摸了好一会儿没有摸着,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发,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然后猛地一下,发现了昨儿个夜里刚刚糟蹋过自己的姚先生此时正一脸严肃地靠在床头前面,手里拿着件衣服在那玩儿针线活儿呢。沈倩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就那么愣在原地,连身上被单滑下去都没缓过神来。她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家先生从小家里条件十分艰难,早早当了家,可能身怀一些普通贫民孩子具有的生活技能,可她没想到,这么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平时看上去清冷好似谪仙的家伙居然连针线活都能来上两手!可姚信和显然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损自己的颜面。他脸上神情专注而认真,动作稳定无比,手指上下摆动,仿佛在做的,是一项十分缜密精细的科研活动,见沈倩醒来,还挑了挑眉毛,用牙齿把针线的尾端扯断,打了个结,将衣服放在沈倩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到:“穿吧。”沈倩伸手捂着自己下面僵硬的半张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低头拿过面前的衣服看了两眼,差点没被他给气乐了,只见她那件原本宽松凉快的一字领连衣裙领口已经被这祖宗缝了一半,胳膊连着腰线的地方还被加固了一层,留下歪歪扭扭的一行线。沈倩见到这衣服的可怜样儿,也没心思嘲笑自家男人了,举着手里的裙子,哭笑不得的就喊了起来:“姚先生,你说你是不是闲得慌呐?这口子被你弄成这样儿我还怎么穿,啊,你说我该怎么穿?”姚信和很是自信地回答:“能穿。”沈倩被他那一副笃定的语气迷惑,还真以为自己眼神不好,误会了人家,于是拿起衣服来,往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套了进去,然后盲目信任的悲剧就此产生了。沈倩整个人卡在那里,脑袋倒是能过,但胳膊出不来,整个右边手臂固定在半路上,高高举起还弯不了,整个姿势就跟一准备战斗的奥特曼似的,只有一个圆润的脑袋露在外面,眼神很是绝望。姚信和这一下没忍住,低头抿住嘴唇,自己先笑了。沈倩冷哼一声,觉得自己没跟眼前这家伙翻脸,真得感谢人类虚无而伟大的爱情,于是毛毛躁躁的把衣服脱了,伸手就去捶姚信和的胳膊。姚信和兴许也是许久没有动过针线,自知理亏,任由她打,然后一个没注意,两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