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次卧,四个男孩围在一起打牌,简若沉正要甩炮炸顺子,兜里的手机乍然响起:
“小螺号~滴滴滴吹~”
程开霁一惊,手里的牌差点飞了,“你怎么还听儿歌!你都多大了宝宝。”
简若沉一脚踢过去,眼睛盯在牌上,将王炸扔出去后顺势接了电话,“喂你好?”
“……”
没人说话。
简若沉奇怪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未知号码。
他再抬手,“喂?”
嘟嘟嘟。
挂了。
“谁啊?”何信然探头问,“怎么接通了不讲话?”
“不知道。可能打错了。王炸都不要吧?那我可要赢了!”简若沉说着搓开一手同花顺,“来,有没有要的?”
何信然捶胸顿足,“你的运气总这么好,还好咱们不玩钱光打牌,不然你简直就是财神转世啊!”
“嗨!这算什么?”程开霁神神秘秘地,“你们不知道,我们有次去学校边上的古玩市场,他就坐在摊位上看了一会儿小说,就发现那摊位对面的面馆用罂-粟-壳熬汤底!没离校就立了功!”
“真厉害。”刁正青合牌笑道,“这把小沉赢了。走,吃饭去。”
吃饭的时候,简若沉又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他忽然觉得这个号码眼熟。
144****7744。
粤语区这边很讲究,一般人真不会选这么不吉利的号。
简若沉想了想,将号码输进微信好友添加栏里一找,真搜出一个人来。
头像是座很眼熟的木亭,郁郁葱葱地长满了翠竹。
他一下子认出这个熟悉却空空如也的木亭,愣了半晌,汹涌的记忆忽然从后脑涌进胃里再反入口腔,让舌下反酸,眼睛发烫。
他感觉自己被童年时的回忆袭击了。
简若沉摁熄了屏幕,眨眨眼,面无表情吃了一口烧鸡腿。
食堂外面的麻雀叽叽喳喳,比八一运动会上,脱-光上半身衣服为战友加油呐喊的军人们还要吵,将餐盘放到回收处时,刁正青见简若沉情绪不好,提议去模拟训练区打靶。
简若沉婉拒道:“天太热了,我犯食困,想睡觉。”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突然出现的人,想一个人待一会。
不一会儿,他打开微信看了又看,对着通话记录一翻再翻,最终摁下回拨。
才响铃一声,简若沉又眼疾手快地挂了。
很多情非得已的事都有苦衷。
但情感上需要点缓冲。
他都22了。
简若沉没开空调,热得浑身冒汗,于是撩开上衣,把大片肚皮敞开散热,游荡下楼翻冰棍吃。
夏日的冰柜就是天堂,他特别喜欢把半边身体探进去纳凉,于是假意多翻了一会儿,拿着橙汁冰棍抬起头时,脸上全是水汽,发丝也沾在潮。红的面孔上。
简若沉扯开包装盒,才躺倒躺椅里,就听到何信然开门的声音,“你好,找谁?”
“找简若沉。”
何信然眉头一蹙,“你谁?”
怎么既眼熟又陌生的。
“关应钧。”男人道。
简若沉唰一下把眼睛睁开了,他直直看向门口,对上一双寂如寒潭的狭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