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那你见过心里难过到耳朵听不见的人吗?”
郎善彦开始回想病例:“嗯,耳聋比较少,头痛耳鸣比较多,耳出问题,头也跑不了,它们是连着的,你见着这样的病人了?”
郎追:“没,我今天没出门。”
他今天只是和格里沙看猞猁追杀山羊,还在谢尔盖舅舅的看护下近距离摸了摸小猞猁的耳朵而已。
吸猫,还是野生的劲大。
郎善彦却来了兴致,拉着郎追细细教导:“但凡耳窍有碍,便是经脉封堵,得通窍,因而要在听宫、听会、太冲三穴施针,此三穴位于何处?”
郎追坐好,用手指将三穴依次点出。
“没错,待施针时你要注意,绝不可用平补平泄的针法,需用捻转泄法。”
他握住郎追的手,教他使捻转泻法时指尖如何发力,如何用肌肤感受那经脉深处幽微的变化。
“阿玛白日劳累,因而手腕经脉不那么通畅,你且用针体会,再用针法疏通。”
郎善彦亲身上阵,让郎追拿自己练招:“儿啊,这可是曲家针的看门功夫,需要手感细妙到巅毫者方可修行,你祖父都没学会,你要是学会了,日后起码于针灸一道能压他一头。”
抛开人品不论,郎世才医术极高,在京中素有“郎神针”的名号,郎善彦说郎追能超越郎世才,可见有多看好自家崽。
郎追努力感受着,发觉手感确实有很微妙的不同,但这种不同太小了,要感受出来,只能靠一样东西——天赋。
而且若是手感如此敏锐,那在割肿瘤时肯定也事半功倍,郎追前世就手感极好,触诊时比老头子更准确,做手术也上手快,尤其肿瘤只要定位得好,基本都能切干净,复发率低,得过不少大佬好评。
郎追对这一世的手感抱有期待,但是低头一看自己还带着肉窝窝的手……罢了罢了,现在他还是努力长大吧。
郎追追问阿玛:“那在捻完这三个穴位后,翳风穴、中渚穴、太溪穴要灸吗?”
“当然要。”郎善彦补充:“还有丝竹空穴。”
询问过专家小郎,小小郎发现两人的治疗方案一致,那小小郎就勇敢的上了。
深夜,郎追拿着知惠能找到的最细的针,用烈酒细细消毒。
知惠还是很担心:“欧巴,我说找大夫要了药方,找帮厨的贵九买了药,阿玛尼还能信,汤药她也喝下去了,但是她深夜被我们拿针刺醒的话,该怎么解释啊?”
郎追安慰:“放心,只要扎准穴位,她是不会痛的。”
知惠:“那万一你没扎准呢?”郎追指了下她的手掌:“不会的,你就没痛啊。”
知惠低头一看,看到一根稳稳扎上头的针,发出人类幼崽受到惊吓的声音:“呱!”
“这是四缝穴,对你的脾胃好。”郎追收起针,“其实有助眠汤药在,等她睡熟了偷偷扎还是可以的吧,当然被发现的风险肯定是有,你觉得不行的话,那我就用药慢慢给她调,你决定吧。”
德姬是知惠的妈妈,有些决定只能她做,无论她怎么想,寅寅欧巴都会尽可能支持她。
谁叫他是知惠现在唯一指望得上的成年人呢。
知惠揉着脸蛋严肃思考几秒:“针灸效果更好吗?”
郎追:“经脉方面的问题的话,根据我在济和堂陪阿玛坐诊的经验来看,针灸很管用,我阿玛用针灸治好过不少耳鸣。”
知惠一拍地板,很有魄力地说:“那就针灸吧,阿玛尼要是醒了,后果也是我来承担!”
以三岁幼儿来说,这孩子的决断力和担当真是惊人。
郎追和知惠一起偷偷溜出屋子。
今日南家主人在教坊与其他官员喝酒,德姬得以休息。
郎追轻轻推开她的卧室门,像蚕宝宝一样轻柔地爬进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