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臣的小情诗》残星以严家的权势,要处置柳盛,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严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致使扬言要报复严家的柳盛再无音讯。原本定好的婚事也就这样被搁置起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倒也太平无事。某一日,严家接到了赵文华从江南来的书信,严辛把信拿给严世蕃,后者一看角便挑起了笑容。严辛见严世蕃面露喜色,笑道:“定是东南有好消息了。”严世蕃点点头:“赵文华在信上说,东南已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严辛明白,这就意味着将来东南很大一部分的银子都要流入严党的口袋,刚接下两淮盐运使的鄢懋卿南下巡盐也会方便很多。他垂首笑道:“恭喜少爷。看来少爷用的这个赵文华,还是得力的。”严世蕃抬眉看他,忽然道:“你就不嫉妒?”“什么?”“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没把你派到别处去当个官。天天让你跟着端茶倒水。”严世蕃嘴角隐着意味不明的笑,悠悠说道。严辛笑道:“小人哪里敢嫉妒。再说了,做官这种事,小人学不来,小人只管好好伺候少爷就行。”十几年前,严家奉了嘉靖之命从江西进京,在一个大风雪天,路上偶然遇到在饿昏在街边的严辛,当时严辛还是个几岁的孩童,严府中有人见他可怜便把他收留了,后来严世蕃见严辛干活聪明伶俐,就把他调到了身边。只不过对于严辛来讲,给他恩泽的是严世蕃,收养他的也是严世蕃。世人皆道严家薄凉,严辛有时候却能体会到府中的一点温情。“自从少爷把小人捡了回来,赐予小人姓名,小人这一辈子就是给少爷做牛做马,都在所不惜。”赵文华把持了东南大权,第一件事就是给严府进献银子,就连萧诗晴也收到了少许。严党的掌权,对于严府中每个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从严嵩书房直到思清院都是一派轻松欢乐的气氛。萧诗晴每天在院子里也呆得闷,想趁着严世蕃高兴,求他让自己出去玩玩。毕竟,自己来到严府,除了跟严世蕃那次去江南,还没有单独出去过。她去问严世蕃,男子蹙着眉打量她好一会儿,毕竟,萧诗晴的身份不同寻常,出去也要再三小心斟酌。“严世蕃,求求你了。”少女晶莹水润的眸子望着她,里面写满了期盼。严世蕃自觉无法与这样的目光对视,移开眼神,咳了一声,终于道:“好。”“太好了!”萧诗晴蹦了起来。然而严世蕃下一句便补充道:“让红葭绿荷她们陪着你。”萧诗晴只顿了一下就答应了,红葭和绿荷熟悉京城的路,跟在她身边,也算是有两个伴儿。更何况严世蕃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给予她好处。萧诗晴带着两个丫鬟上了街,在街边的摊子前逛着。逛街的时候,她想起了小环,那个她刚刚穿越过来在福禄客栈遇到的女孩,自己遇到严世蕃后,就离开客栈去了严府,也不知她怎样了,萧诗晴很想去看看她。她凭借着记忆的路线,带着红酒绿荷来到福禄客栈。福禄客栈窄小的门帘就夹在商铺中间,大门的漆都已经剥落了,装潢比记忆中的也更加寒酸。萧诗晴走进店门,便听一个女孩清澈的声音传来:“客官,要住店吗?”萧诗晴循声望去。小环自然也看见了她,前者怔了半晌,似在搜寻记忆,而后猛然想起来:“你是……萧姐姐!”女孩的脸上显出欣喜,清秀的脸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萧诗晴上前握住她的手。红葭跟在萧诗晴后面走进店,四下打量着店里的装潢,皱皱鼻子,小声嘟囔:“这什么破地方,比起我们府上差远了。”她毕竟是严府出来的丫鬟,性子高傲,又见惯了金碧辉煌,如今到了这里,一方面是惊叹这地方的破旧,另一方面自觉掉价。小环对这些目光似也习惯了,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店里一直就这样,没有多余钱拿来布置了。”萧诗晴见小环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暗淡,觉得许是红葭戳到了她的痛楚,便看了红葭一眼,红葭不在意地耸耸肩,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萧诗晴这时也才发现店里的异样,这里面冷冷清清的,几乎就没有客人,气氛还有些不同寻常的沉重。小环趁这当儿望着红葭,红葭虽是丫鬟,却是身穿绣金边的锦衣,手腕上还戴着个小巧的银镯子,她又看看萧诗晴,后者不喜艳丽,只穿着一件素色丝绸长衣,但崭新得几乎没有褶皱,一看那细密的做工和精致的面料,便知其绝不是寻常市面上能买到的。小环抬头,眼底隐约有光亮。“姐姐,你是嫁了个好人家吗?”“好人家?”萧诗晴差点失笑,这小环想到哪里去了。别说她与严世蕃的关系并非他人想象的那样,何况她被他关在府里,连出门都要争得他同意,哪里有半分自由。再加上严世蕃那恶名昭著的奸臣身份,和“好”字也完全不沾边啊。她也不能多说,只摇摇头笑道:“没有。”小环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萧诗晴正奇怪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这时,后厨那边的门打开了,一个留着胡子,样貌沧桑的布衣男子快步走进了厅中。男人上前几步,急得对小环瞪眼:“小环,赵家人还有一刻钟便到了,你怎么还没有去换嫁妆?”小环脸色变了,猛地一转身,咬着唇执拗道:“爹,我不去。”那男人抬头,看见了萧诗晴和绿荷红葭,便舒展脸色,迎上前道:“来客人了吗?”男人异常热情地问道:“客官们可是要住店?”萧诗晴客气道:“我们不住店,只是先前认识小环,想来看看她。”男子倏地失望了,他叹了口气,目光瞥向别处,半晌道:“几位请回吧,今天是小女嫁人的日子,不方便迎客。”萧诗晴讶然看向小环:“你要嫁人了?”红葭和绿荷也都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小环。小环却涨红了脸,咬着唇急道:“我早跟您说过了,我不想嫁给赵公子!”男人走到小环面前,压低声音喝道:“爹给你寻了半天人,好不容易才求到了赵家的公子。赵家可是这附近最有权势的人家,人家也答应娶你了,你难道还要拂了人家面子不成?”男人对萧诗晴她们下了逐客令,绿荷本是想走,但红葭却拉住了她,滴溜的眼珠打量着父女二人,敏锐地发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儿。见小环仍是抿着唇不说话,男人长叹一声,喃喃道:“你今年也十六了,早该嫁人了,何况你不嫁人,这家店又该如何维持下去?”“我只要一辈子陪在爹身边就够了。”说到此,小环的眼里已经隐隐有泪光。男人咬牙,竖眉喝道:“莫非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吗?”被这么一说,小环一眨眼,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萧诗晴赶紧拉了拉小环的衣袖,想劝慰她。她总算知道小环为什么突然问她那个问题,一方面是因为红葭的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男人瞪着萧诗晴:“你怎么还不走?”萧诗晴也忍不住道:“小环明显是不想嫁人,您何必这样逼自己的女儿?”男人气急之下,也不在意什么场合面子,更不管萧诗晴是谁,红着眼对她喝道:“若没有那份聘礼钱,我们客栈便真的要破产了,父女俩难道要去喝西北风吗?”萧诗晴噎住。古代底层人民生活远比她想象的凄惨,他们必须做这些也并非是他们意愿的,只因不这么做,他们就没有饭吃。小环哭着道:“我不嫁他,我就算死,也不嫁他。”男人也忍不住一拍桌子:“那你说,你想嫁给谁?”小环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水润的眼里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萧诗晴叹气。她心里斟酌了下,忽然把手上的银手链退了下来。这是严世蕃当时在万寿节后给她的,虽然只是举手之间随意“赠赏”,却足够小环一家支撑许多年。萧诗晴把银手链递到小环面前:“送给你。”小环看着那闪亮的链子,眼睛已直了,目光闪烁着渴望,却不敢用手去接。那男人也看着萧诗晴,额头上尽是汗珠,喉结动了动,想接,又不好意思,更不明白萧诗晴为什么突然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女儿。萧诗晴不由分说把手链塞到小环手里:“你快拿着吧,就算是报答当初你让我住店的恩情了。”男人怔了半晌,赶紧上前,连声道谢:“姑娘如此慷慨,肯接济我们,我们父女二人……无以为报。”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弯腰道,“姑娘帮我们度过了这最困难的两年,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到小店白吃白喝。”萧诗晴只笑了笑。“那您可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强迫小环订下这种终身大事了。”“这……”男人面上也露出些许羞愧,咬了咬牙,最终点头。萧诗晴刚刚展颜,小环咬唇道:“可是,赵家人马上就来了……”说着,便有人闯开了大门。一伙穿得颇为富贵的年轻的公子哥儿走进店里,门外当中一人看起来已近而立之年,骑在一匹马上,一身红衣,想必就是来娶亲的新郎。那几个公子哥儿一进来,就抱臂斜着眼打量着屋子里的众人,看见了小环,蹙眉道。“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