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洵的墨镜和帽子滑脱,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萧意用力按住青年的头部碾压,“沈先生有时候真是离奇的过分。原本我是打算和你好好谈的。”
他手背的筋骨绷起,咬着烟,薄雾散开。如果有人在一旁看,模糊中会觉得他眼睛里凝聚着漆黑风暴般的情绪,嘴角紧绷。
“我给你留过情面了。”青年的声音温润好听,带着低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真的该去死,我上次就该撞死你,过几天就该参加你的葬礼。”
沈暮洵额角刚结痂的疤痕又被撞出更大的血口,他眼前一黑,在萧意再次提起他的头发时,撑住车身反手拧住萧意的胳膊,一脚用力踹上他的腰腹。
萧意昂贵的呢子大衣添上脚印。他吃痛轻嘶一声,蹙起的眉毛显得阴郁。
“真可怜。”沈暮洵笑起来。
“……”
“得不到的狗才会一直叫,真可怜。更可怜的是一直没得到过的狗。”
萧意的手指摘下口中的烟。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只剩下一个烟头了,可见他情绪恶化程度有多么强烈。
“你呢。”他轻缓地说,“不过是在你这里待了一个晚上,看你现在这得意的丑陋样子,你以为这一晚能代表什么?”
“至少我有一个晚上。”
“很骄傲吗。”萧意却忽然轻笑起来,“可我也有一个晚上。”
沈暮洵的眸光骤然一定,然后忽然想起萧意心情特别好的那一天——
不对。
他只是和江声在房间接吻都这么抗拒,萧意绝对不可能。
可是如果是正因为有萧意在前,所以才这么抗拒呢。
还是不对,如果萧意有过一次经历,现在怎么会气疯到这种程度。
正是他百般乞求都得不到的,被人拿走,才会爆发出这样的盛怒。
“你的嫉妒比我的得意更丑陋。”沈暮洵擦过额头的血痕,抹了一手背黏湿的铁锈气。这味道激发人血性中天生的好斗,他目光尖锐地直视萧意。
“你只不过是我的影子而已,这不是一开始你就知道的事情?”
“你就是因为我才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不是吗,如果不是你伪装我趁虚而入,怎么可能会轮到你。”
“和我长得有两分相似,是你的福气。”
萧意把指关节攥得作响,但忽然某一瞬间,他拧着眉毛轻笑起来。
“你说得很对。”他感慨。
价值不菲的呢子大衣沾上不少灰尘,身上沉稳的木质香调混合了肮脏的泥土味。
萧意目光眯起,竟然透着些沉思。
他把烟凑到嘴边,火星烧到手指都一无所觉。白雾从他口中溢出,眼角的泪痣配合火光细微闪烁。
能抢走一次,为什么不能抢走第二次。
如果江声喜欢沈暮洵这样的,他可以装的。
只要江声看着他,他可以装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