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洵倚靠在一旁看着他。看他落着光的眉眼,翘起来的眼尾,长长的睫毛,抿着杯子的嘴唇。
江声就站在他面前,但是又随时都能走掉,到时候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心情无法保持平静,大脑空荡地溢出回响,像是撞钟一样嗡鸣着。
沈暮洵靠在导台张开嘴,嘴角立刻弯翘出近乎苍白的微笑。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声音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你的担心就是和别人接吻拥抱□□,嘴上说说的担心吗?你担心我的时候,真的是在考虑我吗?江声。”
“……没有做。”喉咙的干渴被缓解,江声辩解显得很心虚,“今天是楚熄的生日,我只是去陪陪他。”
是吗?
他的生日明明是七月。
何况就算真的是生日又怎样,他是过了这个生日就要死了吗,有什么好陪的。
再者一个生日,你难道还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他算是什么东西。
要出口的话紊乱到完全没有理智。沈暮洵有时候甚至觉得拥有理智才让人混淆和痛苦,但凡是一头野兽,也许就不必感到烦恼。
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不去憎恨,他无法得到的东西如果要被另一个人拥有,他宁可毁掉。
但他偏偏做不到。
这种不可得感像是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沈暮洵被酒精麻痹着眩晕,他看着江声,只觉得胸腔很是空洞,在温暖的室内透着刺骨的寒风,几乎要把他击穿。
他的嫉妒、不甘,没有意义。
他的爱与恨也没有意义。
他不知道也无法判断,他在江声这里到底剩下什么。
沈暮洵停顿半晌,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抬眸看向江声,目光动荡着,有冰层下的暗流在他眸中不断涌动,“如果你要说的是我不爱听的,那么就不要说了。”
江声张开嘴正要说话,就听沈暮洵好听的声音低低响起,“江声,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你,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个人,不是花花草草、地上的泥巴?”
江声顿了顿,“我也没有把你当花花草草、地上的泥巴看啊?”
“注意到的时候就看一看,注意不到的时候就踩烂,难道不是这样吗?”
沈暮洵笑出声,他走过来,一片阴影笼罩在江声的脸上。在江声的视线里,他只是半眯着眼瞥了眼他,然后脱掉大衣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线条清晰又流畅的身材在白衬衫底下若隐若现。
“……算了,不重要。”
他揽住江声腰,推他到阳台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摘掉戒指,放到一旁的柜子。
“嗒。”
是这样一声细微的轻响,江声不明所以地心脏一跳。
“你一个人来,对今天要发生什么心里有数不是吗?”
沈暮洵俯低身,有些冰凉的手抚摸江声的侧脸,也许有些背光,也许因为在他熟悉的环境,他的表情呈现全然的放松,以至于显出两分专注。
他的吻带着浅淡的酒香落在江声眼角,微凉的气息滞留一瞬。
“谢谢你的花。你能来,我很开心。”
这些直白的话语,现在他竟能如此顺利地说出来。
沈暮洵的唇拂过他脸颊,气息有些让人口干的热。手指轻轻蹭过他的嘴唇,压陷下一个弧度,然后隔着手指贴上去。
呼吸交缠着。
他的声音很好听,蓄意放慢压低,显出沙哑的磁性。
很平静,正是他的平静和他说出来的话形成对比,才像羽毛一样搔着耳朵。
“作为报答,我会不留余力地……让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