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笑笑,说了句:“是啊。”沈劲还没进屋,刚好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最后的三句话。这么爱他吗?不管他对待她什么态度,都这么甘之如饴吗?“是啊。”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忽地就让他因为上午她不接电话而生起的怒气消了一大半。他大步走了进去,喊她的名字:“阮胭。”她转过身去,看着他。“过来。”他说。张晓兰早就识趣地进厨房做饭了,偌大的客厅里此刻就他们两个人。阮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踌躇了一下,挪过去,站定在他面前的半米处。他眯了眯眼,包都没有放下,直接伸出长手,扯着她的左手臂,就把她扯进了怀里。大手死死锢在她腰上,她动弹不得。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嗅着,粗重地吸气,喘气,让她的耳垂都忍不住泛红。随后,他低声说:“我闻闻,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阮胭:“……”她推他,“说什么呢。”“女人都用香水,你和朋友出去玩肯定要沾上的,我检查一下,究竟是不是和女人出去玩的。”“万一人家和我用的同款香水呢?万一男人也用香水呢……”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沈劲立刻就沉着脸打断她:“你敢。”说完,他还真想起了一茬,松开搂着阮胭的手,问她:“微博上的爆料我看了,有两个事要问一下你。”“嗯,你问。”阮胭嫌站着说话累,去餐桌前坐下。“第一个,黑你的热搜太多了,要不要我出手帮你解决?”阮胭摇头:“不用,我自己有安排。”“你有什么安排?说说看。”沈劲也坐下,十指交叠成塔状,放在桌上,目光犀利看着她,倒莫名多了些工作的态势。“我以后想做演员,不是宋筠那种明星,是那种单纯的、靠演技的、能够走很远的演员,这就意味着我不能有污点,或者说有很少很小的污点。所以我想借这次机会,把过去所有可能在未来爆发的炸弹直接一次性全部引出来,清清白白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破不立,这就是我的想法。”沈劲看着她,不是看情人的目光,而是以一种商人的目光,看着她。良久,他笑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你等着看就好了。”她也笑。“可以。”沈劲看着她这难得的小得意模样,看得他扎眼,尤其是她那微微抬起的小下巴。真是,真是欠,哪儿哪儿都欠干。他伸长手,捏住那小尖下巴,一下一下摩挲,“你记住,实在没辙了,就来找我。你既然跟了我,凡事就都有我替你兜着。”阮胭把头一偏,逃离他的桎梏:“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帮我兜底、当我靠山才和你在一起的。”“哦?那你是为了什么?”他来了兴趣。“不告诉你。”“不告诉也行,等你什么时候手好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告诉我。”他压低了声音,眉上染了旖旎色彩。阮胭咳一声,转开话题:“不是有两件事要问我吗?还有一件呢。”这下他脸上的情与欲悉数散去,冷呵一声,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放大,扔到桌上,“说说,这个男的是谁。”阮胭看着被骤然放大的闻益阳的脸,她突然觉得头痛。犹豫了片刻,她起身,把闻益阳给她的文件夹拿过来递给到沈劲面前。沈劲拿起来,一边拆文件袋的封口,一边听她解释。“他是我大一时资助的一名学生,从小都过得挺不容易的。后来他也考上临江的学校了,我就经常给他送些营养品之类的资助他,这张照片是他来找我的时候拍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网上黑料就穿成那样了。你不信你可以去查,我和他清清白白的,文件袋里都是我以前给他的汇款单……”“阮胭。”他忽然出声打断她。“怎么了。”“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沈劲的两根手指间,夹着张刚从文件夹里掏出的纸条,看着她,嘴角分明噙着笑,笑意把眼底衬得更加寒凉。那张泛黄的、旧旧的、发皱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姐姐,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作者有话要说:ok,哥哥姐姐小叔嫂子都齐活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是替身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将至冰点。张晓兰在厨房洗碗的水声清晰可见,滴答,滴答——屋子里的某处像是被拉了一根无形的弦。阮胭的目光停在那张纸上,她在心底绕来绕去想了很久,不敢轻易开口。怕一说错,那根弦就会——崩了。“阮胭?”他喊她。夹着纸条的指节微曲,在桌上敲了两下,像是在等待一名嫌疑犯做最后的口供,带了点儿耐心,也带了点儿催促。阮胭沉默了几秒后,再抬眼,目光里带了些疑惑:“我也是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纸条。”说完,她伸出手要去拿,手腕却被沈劲用力按住。“是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其中的每一丝有意或无意的感情。“嗯。”“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好。”“他今年多少岁?”“二十。”“你们见过几次面?”“不多,次。”“除了捐款,私下见过吗?”“见过。”“第一次见面去了哪儿?”“水族馆。”“做什么?”“看鱼。”“哪些鱼?”“剑尾鱼,玛丽鱼,孔雀鱼。”“你喜欢那些鱼吗?”“喜欢。”“你喜欢他吗?”“不喜欢。”阮胭条件反射般地快速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才发现着了他的道,“你试我?”阮胭以前写论文时,翻过一两本心理学的书。她当然知道,测试人说谎时,往往就会先提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年龄、身高等等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而随后的问题便会一个比一个难,一个比一个深,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允许思考的时间亦越来越短,等到被提问者渐渐适应了这种频率,到了关键的最后一问时,他便会习惯性地、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心中的真实答案。她甚至在想,刚刚他看着她的眼睛时,是否还在观察她说话时眼球转动的方向,语句之间停顿时间的长短,甚至是嘴角的弧度……沈劲挑挑眉,“你该庆幸,最后这个问题你毫不犹豫地说了个否定答案。”“你学过心理学?”“caltech的数学和心理学双学位。”沈劲挑挑眉,“你和我在一起两年,就对我这么不了解?”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他这么一个粗糙痞气的人,皮下竟还有个可以用的脑子,怪不得能在脱离沈氏、接手讯科后,迅速地带领讯科从一众科技公司里杀出重围,成功挂牌上市。阮胭笑了下:“了解什么,你会让我了解得多吗?”他们两个在一起快两年,阮胭读书的时候,沈劲的公司在上升期,他也忙,两个人差不多一周见一次,见面也往往都是在床上互相问询两句。直到今年她毕业,两个人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更紧密了一些。沈劲偏头看她:“你是在表达不满?”阮胭:“没有。”“我听说女人说没有,就是有。”“……。”阮胭转开话题:“所以你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