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辞看得心恸,也跟着难过起来,轻柔捧过他的脸,哄道:“有什么不能与我讲,莫要悲伤,阿辞定能为阿又解忧,说出来,嗯?”宿幼枝摇头。若能说,何故于此。他不仅不能说,还要将所有都烂在肚子里,以最坏的方式结束错误的故事。盛延辞蹙着眉,心也揪着痛。他看了阿又好一会儿,才抱过他,让阿又难过的模样都埋在自己肩头,落在宿幼枝耳边的声音也更轻更柔:“不想说那便不说,阿辞陪着阿又。”宿幼枝抓着他后肩衣衫,抓得皱起,垂着头未敢抬。因他突如其来的低落,盛延辞没带他去见圣上,也未独自入宫。宿幼枝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闷闷的不舒坦,好似总有说不出的情绪堵在那里,教他意难疏。小郡王被盛延辞赶回去,走时闷闷不乐,回到公主府时还垂头丧气的模样,侍从跟在后面不敢多言,面面相觑无从下手,都谨慎小心着。“呦,什么事叫你这副可怜模样。”突来的声音落到小郡王身旁,一根染着绯艳豆蔻的纤白玉指勾住他下巴:“抬起来,教我好番欣赏。”赵希和被迫仰起头,看到来人,忍了一路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呜呜呜地哭。“哭得真好看。”她指尖滑过他泪珠,道:“但以后别哭了。”“殿下日安。”公主府侍从惶恐行礼。赵希和抽抽噎噎:“母、母亲。”怀安大长公主推开他的脸,饶有兴致道:“从临王府回来的,来说说他又怎么将你惹哭了?”小郡王哭着打了个嗝:“不、不知道……”怀安大长公主闻言更有兴趣:“长进了,没缘没故都能下一场雨。”赵希和止住抽噎,憋了好一会儿,喏喏道:“可是阿嫂好难过。”“嗯?”怀安大长公主视线一瞥,侍从们便安静地退了出去,余下小郡王坐在那里,情绪低落。“阿嫂……可是你表兄爱的那位姑娘。”大长公主道:“怎她要难过,可是阿辞欺负人?”“我就说表兄欺负了阿嫂,他还不认!”赵希和立刻义愤填膺起来:“阿嫂瞧着都要哭了。”“你倒是先替她抹了泪。”大长公主道:“就那般美?”赵希和点头,突然有几分羞涩:“除了母亲,阿嫂最美。”大长公主兴致盎然地瞥他一眼:“如此,真想瞧瞧那小子的反应。”临王府。宿幼枝萎靡不振。虽然暂时阻拦了小王爷去请圣旨,可只要对方不死心,早早晚晚都要面对这个关卡。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不知何时会落下,教人心惊胆战。以至于宿幼枝有些无法面对盛延辞,好在他未主动,小王爷也伴在他身边。两人待在一个院子内,各自忙碌,只是时不时地偷瞟过去一眼。雪巧瞧在眼里,为他们着急,可又不能与人非议主子,无人可述,憋得一脸欲言又止。宿幼枝都看出来了,实在受不住,无奈道:“你要说什么?”雪巧轻吁一口气,与他小声道:“姑娘,殿下背后瞧了你一百三十五次。”“?”宿幼枝下意识想看过去,又忍住,目露狐疑。这才多少工夫,盛延辞若这般,他怎会感觉不到。雪巧肯定地点头:“一百三十六次。”“……”宿幼枝莫名羞窘,瞪她:“你便光记着这些?”“也不是……”雪巧表情复杂道:“……姑娘瞧了殿下一百零……”后面的话未尽,被宿幼枝慌乱地伸团扇过去堵住,更羞恼了:“我哪有!”雪巧眨眨眼,表示他有。宿幼枝茫然歪在软榻上。他有看过小王爷那么多次吗?可他只是害怕盛延辞口中的圣旨赐婚,所以……所以担心他偷偷溜掉。……天爷呀。他真看了盛延辞那么多回?!不可能!宿幼枝视线转动,已经瞧见小王爷一点绯红衣角,又硬生生转回来。他绝望地侧过身背对那边。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有。虽然事出有因,但雪巧说出来为什么就那么奇怪。雪巧给他扇着风,眼睛却很利,那边一有动静,便给宿幼枝使眼色。宿幼枝看着看着受不住,在雪巧又一次搞小动作的时候猛然回头,正捕捉到盛延辞略慌乱的视线。他欲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颓然地转回身。小王爷却熬不住,轻声唤:“……阿又?”宿幼枝挣扎着要不要回应,雪巧已经激动得睁大眼睛,团扇都摇得快了些。就是说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宿幼枝也知不可能不理小王爷,丧气道:“怎么?”瞧他有回应,盛延辞惴惴的心才安稳一些,可还是有些忐忑。阿又突然难过,他总有种是自己做错事的感觉,可又无法明白为何。果然还是他做的不够好!才会教阿又心有忧虑,患得患失。可是因他提到……阿又亲友?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