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茶水,坐下说:“我不喝酒。徐子戎,你……你已经康复了?”
“康复倒还说不上,但在变好。”徐子戎脸上丝毫不见颓唐,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前几天做脑部扫描,医生说我小脑的不明阴影正在缩减。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相信我很快就能够恢复的。”
说着,徐子戎站起来,在我和温聆玉之间来回走了几步,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样:“你们看,不需要扶手,也不需要拐杖了吧!”
我松了一口气,真心地叹道:“太好了,能恢复就好。”
徐子戎说:“不一定能够恢复成以前的水平,但是我也足够幸运了。听说以前还有感染了寄生虫,然后死掉的案例。”
眼下的徐子戎多了几分沉稳内敛,之前与邱鹿插科打诨时的浑劲没了踪影。或许经历了一番磨砺之后,人都会成长吧。
当初那个叫嚣着“我去喝酒不香吗”的徐子戎,已经一去不返了。
我赶紧又问:“那邱鹿呢?她有没有好一些?”
徐子戎眼神黯淡了一瞬,垂下眼睛,说:“鹿鹿的情况也在好转。”
温聆玉细声细气地说:“鹿鹿头部的阴影也在缩减,可她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不能出门。”
我问:“情况还不稳定是什么?”
徐子戎说:“也没有那么快恢复。现在鹿鹿的精神有些混乱,时而清醒,但有时也会变回之前的状态。医生解释说,应该是头部长期因不明阴影导致缺氧,造成脑细胞死亡。”
邱鹿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徐子戎却接着说:“但是她已经有清醒的时候了,还能跟我斗嘴呢。或许她明天就好了,或许……但我总会等她的。”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好受多少。
当初沈见青承诺了解蛊,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好转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被祛除。但伤害已经造成了,即使弥补,也只是亡羊补牢。
“你也别丧着个脸,好像我们死了一样!”徐子戎忽然提起嗓音,拍了拍我的脊背,“我们都在好转了,即使我恢复不了巅峰状态,以后搞不了田径,也不是就要饿死嘛……我打算以后考个体育理论的研究生,也挺好,也挺好。”
反过来竟然是徐子戎在安慰我。
房间里氛围太沉重,徐子戎转移了话题:“现在都大四了,听说你们两个都没有考研,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说不定明年我和鹿鹿休学结束重返校园,我们还能聚上一次!”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还没有任何打算。”
现在,我身边的同学要么考研,要么找工作,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程而奔波忙碌着。只有我,还茫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以我自己现在的状态,我知道是不适合读研究生做学术研究的。至于工作,我也还没有做好准备。
“没打算也没关系,毕竟这种大事要慎重。”徐子戎说着,转头又问温聆玉,“小温,你呢?”
温聆玉抿了一口茶水,说:“我已经找好了工作,中学历史教师,等毕业就过去。”
徐子戎一拍桌子:“好啊!中学教师不错!在哪里啊?盐城吗?”
温聆玉顿了顿,抬起眼睛,直视着我和徐子戎,神色平和而坚定:“硐江。”
我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