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炸开朵朵烟花,绚丽的颜色铺陈开来,空中就展开了一副耀眼的卷轴。
元旦节的夜晚,苗寨里再次架起了篝火。
硐江苗寨现在一大部分收入来源于旅游业,所以会在各个节假日,趁着人流比较多,举办有民族风情的活动,一为留客,二为引客。
芦笙的曲调欢快高昂,阿妹们手挽着手,和着曲调节奏跳着曼妙的舞蹈,嘴里还高唱着我听不懂的苗族歌谣。
沈见青拉着我的手,我们两个顺着人潮漫无目的地行走,渐渐地随着众人也走到了广场上。
我忽然想起了当初在盐城的街头,人来人往一如此时这般,可我形单影只,孑然只此一身。现在这幅场景,似乎是我内心深处渴求了很久的,只是现在才终于实现。
一路上不时有人回头看我们,对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投来异样的目光。沈见青也注意到了,却更高地举起我们握在一起的手,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确实是一对!
我很不习惯应对这些目光,但还是由着沈见青去吧。
我们在广场两旁的观景台上寻了位置坐下,置身在人海里,看着广场中的喧闹。
上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或许我想破脑子,突破所有想象力,也无法猜到后面会发生的那么多事情。
忽然,沈见青贴到我耳边,说:“遇泽阿哥,你还记得之前你在这里参加的那场踩脚仪式吗?”
我不用思索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便点点头:“怎么了?”
沈见青顿了顿,目光定定地聚在我脸上,说:“其实当时我踩到你了。”
我一愣。
我当时,鞋上好像确实有个脚印子。我以为是别人在混乱中不小心踩上的,还给擦干净了。
可现在,我侧过头看着沈见青,看他俊美无双的脸,看他脉脉凝视着我的脸。我的心骤然被一种怪异的喜悦感充斥。
“你……”
我还没说话,沈见青紧接着又控诉:“可你转头就给擦干净了。”
鞋子脏了,不擦干净难道还要晾着等它风干吗?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我想了想,说:“那现在让你踩回来吧。”
我说着,把脚伸了出去,用纯白色的鞋面对着他,方便他下脚。
沈见青立刻欢喜起来,毫不客气,抬起脚不轻不重地在我的鞋面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一只秀美的展翅欲飞的蝴蝶,旁边似乎还有花朵。
沈见青踩完,还端详了一遍,自得地说:“不错,比上次要端正一些。”
我差点笑起来。
沈见青又说:“遇泽阿哥,你被我踩到了,就是我的了,一辈子不可以离开我。”
一辈子吗?
想一想,就这样和他一起度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什么让人觉得难熬的事情。
我弯起嘴角,郑重地说:“好。”
——
时间恍然如水,不知不觉似乎就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毕业之后,我回到了硐江,拿起笔来成为了一名专职写作者。
我时常想写一写我和沈见青的故事,但提起笔时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虽然没有进入盐城日报,但盐城日报的编辑很看好我,与我还保持着联系。我的文稿大部分投给了他们。
我忽然觉得,这样平静而悠闲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沈见青在寨子里担任了苗语传播的工作。因为与外界交流加深,很多苗家人对于苗语都不太熟悉。寨子里也需要展示苗族风情与文化,苗语自然备受重视。
这日,沈见青出去工作,我独自在家里赶着稿子。
盐城日报最近想推出一个新栏目,邀请我来做主笔。我得赶在截稿日把文件发给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