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静默僵硬地目送那条蛇游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我们一个眨眼就再次激怒了它,让它回过头来攻击。过了好一会儿,我额头上的汗水都淌下来沾湿了眼睫毛,紧张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可以动了吗?”邱鹿试探着问。
我捏着棍子的两条胳膊都僵硬了,肌肉又酸又痛:“可以了,那条蛇已经走远了。”
他们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温聆玉声音颤抖着说,“我都看到那条蛇的毒牙了,还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真的吓死我了……”
邱鹿从徐子戎的怀里探出头,一张脸白得如纸,嘴唇上没有血色。
我强自镇定心魂:“我们走吧。”
森林里的危险数不胜数,还要更加当心才对。
而在森林深处的某片阔大的蕉叶下,一条乌黑的蛇在原地挣扎扭动。
“嘶嘶!嘶……”
猩红的信子不断吐出,那声音宛如愤怒的咆哮,又像是濒死的哀嚎。
黑蛇的蛇头时而向后翘起,时而疯狂甩动,尾巴也因为疼痛而拍打着地面,妄图挣脱这痛苦的来源。
一只鲜红的虫。
不管黑蛇怎么扭曲挣扎,这只小虫都风雨不动地咬在蛇的七寸上。远远看去,如一滴艳丽的血。
地面的植物因为黑蛇的剧烈挣扎而簌簌抖动。终于,那蛇力气用尽,最后一次挣扎自救失败之后,在空中凝滞了一秒,然后如烂泥般重重砸在地面。蛇信拖在嘴外,再也不会收回去了。
嫣红的虫子这才慢吞吞地从蛇的七寸上离开,伸出四只纤细的足,向前攀爬。
一直爬到了早就等待在前方的白皙的手背上。
“红红,你好乖。”那人张口,声若凤鸣。他把虫子凑到眼前,嫣红的虫与他眼皮上那一点嫣红的痣相映成趣。
他转过身,视线仿佛能够穿过交错掩映的枝叶,落在某个人身上似的。
半晌,他优哉游哉地抬脚,如闲庭信步般在森林里游走。暗藏着无数危险的密林于他而言似乎不过是游戏的场所,根本不足为惧。
一声轻微的叹息飘散在风里。
“有客人要来喽!”
“有客人要来喽……”
我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人声,若有似无地落在耳边,回头一看,可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怎么了?”温聆玉问。
难道是听错了?
还是不要多生事。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回头看看。都能跟上吧?”
邱鹿喘着气,一手叉腰一手拄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充足拐杖的树枝:“跟不上也得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