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普通百姓遇到有钱有势的人家,吃了亏就只能认栽,想要朝廷给你主持公道,那得是遇见真正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青天大老爷才行。
打头的周韬自从被找出来就被拨给太子当了护卫,未来能干出占山为王的事儿,哪怕如今还年轻,身上也有股凶悍劲儿,此刻听到这孙少爷的狗叫当即一声冷笑:“就你也敢自称太岁?犯到了真太岁的头上也是活该你这狗东西今日有此一劫,带走!”
说罢就将这狗东西的嘴给堵住了。
接着又按照吩咐和人安置那对母子,徒留赶来救场的孙家人气的干瞪眼,想要伸手来拦,可面对一群人高马大,又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壮护卫又哪能拦得住,最终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禀报给家主。
回到家,孙家的家主孙德一听就知道不是遇上愣头青就是遇上硬茬了,连忙叫人去探听消息,又过了一天,这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下人说道:“少爷那天遇到的是京中派来的钦差大臣严松清。”
钦差驾临,动静总归是小不了的,当地官员总要接洽,这还是殷闵这个太子暂时没往外透露身份,不然整个徐州城恐怕都要震上一震。
孙德听的顿时一惊:“怎么会是他?!”
有此一言倒不是孙德和严松清有什么过节,主要是天幕一出,对方的名声可以说是举国皆知,哪怕天幕对这人描述还不是特别多,但有点脑子的就能看出,严松清这人是个好官,最起码不是轻易能靠钱财收买的那种人。
可以说是他们这类人最讨厌的那种官儿了,更别说孙洪还是在对方刚到徐州城的时候直接当众犯到了这人的手上,这事儿哪怕是换了个没那么较真的官儿也不可能轻拿轻放,总要做做样子收了大把的钱才行。
可再一想到自己不知在何处受苦的儿子,孙德复又急的团团转,他如今年过五十也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百年之后还要靠对方来继承血脉香火,这让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犹如翻滚的蹴鞠,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急得满头大汗,视线一转,却见那名家丁还跪在原地,当下迁怒的斥道:“还杵在这里碍什么眼?滚滚滚!”
可谁料那家丁却眼珠子一转道:“老爷,小的是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禀报,那位严大人似乎还带了家眷来,远远看去像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公子,如果钱财不能收买的话,您不如……”
孙德一怔,对啊!严松清身上轻易找不到缝隙可入,却不代表这人的亲属身上也没有,实在不行,不过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他孙家才是这徐州的地头蛇,设一个套给对方入还不简单?到时还愁这严松清为了儿子不妥协?
他一张肥头大耳顿时舒展开来,对这家丁笑道:“好小子,够聪明的,洪儿若是真能因此脱困,老爷我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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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闵还不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里成了严松清的儿子,还要给他下套,此时正待在下面人准备好的宅院中歇息。
走私之事盘根错节,要想处理好并不是一日之功,若是有些人不识相的话,到最后很可能还要动用武力,毕竟顶着大宣明令禁止的律法吃了那么多好处,朝廷总不可能还轻拿轻放,总得让这些人都老老实实吐出来。
“殿下,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这日,殷闵书刚翻了没几页,就听底下的人来报,动作便是一顿。
他淡淡道:“没有惊动到什么人吧?”
周韬恭敬回复:“属下等都按照您的吩咐,有人问就说是投亲去了,暂且不会有人注意,此时也都安置到了一处。”
殷闵点头,朝廷处理犯人,总也要有个证据,他让周韬等人去寻的便是证人了。
说罢,他在侍从的服侍下披上一件狐皮大氅,又在面部做了些许修饰和遮挡,以免被人认出身份,当下便出了门。
结果才走到半路,中途却遇见了意外,只见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子迎面撞了上来,虽被侍从挡住,却跌坐在了地上。
还未等殷闵反应过来,却只见那名女子带着哭腔道:“严公子,你那日说了要娶我,今天就不认账了吗?”
此言一出,顿时便将周围的众多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周韬怒瞪道:“你这女子胡说八道什么?”
面对这目光,那女子瑟缩了一下,可想到不这么做的后果,却还是坚持道:“我难道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吗?“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迎来一大片人的附和,虽说本朝没什么人嫌弃嫁过人的女子,但哪个女人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再一看被众多仆从簇拥在身后,一身显贵的殷闵,一番对比下来,许多人眼神都不对了,怕不是富家公子不想负责任吧?
殷闵看着这女子,从最初的惊诧中很快冷静下来,并迅速意识到了不对。
他肯定没做过这种事,又很少出门,这种情况下,事情又怎么可能凭空找上门来?必然要有个原因才对。
所以这人是谁派来的?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