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积满了水,偶尔有几个人出现也都神色匆匆地往家里赶,宽大的雨伞遮住他们的脸庞。
只有雪莱没有拿伞。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雨水很快打湿了衬衫,湿透的布料贴在胸口上黏腻得很不舒服。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静静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下来,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伞,没有衣服,没有目标。
或许他可以走到前面那条路打个车,找一家酒店先住下。又或者可以在右边那个路口转弯,直接走去公司,做他白天没做完的工作,但……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些茫然,忽然不知道做这些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在雨中停下脚步,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敲打在他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背后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伊雷·哈尔顿摘下头盔,不远不近地喊了他一声。
“老板?”
雨声阻隔了一部分声音的传递,伊雷怕对方没听清,从摩托车上下来后又喊了一遍,“老板?”
雪莱眨了眨眼,从雨幕中看清对方,“哈尔顿。”
伊雷小跑到他身旁,想也没想就把身上的雨披扯下来,披在雪莱身上,“是我,雨下这么大你一个人杵在这干什么呢,种蘑菇啊?”
被这么一问,雪莱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哈?”伊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你淋多久雨了?这鬼天气傻站在这非得冻感冒不可。我去叫车送你回家。或者你要是不嫌弃,坐我摩托也行。”
这句话终于提醒了雪莱刚刚发生了什么,他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看向伊雷,“我没有家了。”
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伊雷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忽然不动了。
一时间,只有风声和雨声持续在两人之间。
伊雷先开了口,“那先找个地方避雨。”
合情合理的要求,雪莱点了点头。
伊雷骑摩托车带他,很快在街边找到一座商场,商场已经歇业了,但外门还开着。
来这么一遭后伊雷的身上也淋了个透湿,他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条毛巾拿回来,扔了一条给雪莱。
“今天晚上有地方去吗?”伊雷问。
“住酒店或者去公司吧。”雪莱接过毛巾,沉默地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雨水,“谢谢。”
伊雷皱起眉,他不喜欢雪莱现在的样子,更不喜欢他用谢谢微妙地拉开他们彼此的距离。
“发生什么了?”伊雷问。
雪莱抿了抿唇,沉默了两三秒,就在伊雷以为他又要找其他话题敷衍过去的时候,他开口了。
“也没什么,很早以前我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了。”雪莱说,“我父亲把我赶出去了,我先前住的房子是他名下的。”
伊雷皱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