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这时候也回过神,赶紧下马行礼:“太子殿下。”
谢珩并不计较这些,他只是微微颔首道:“无妨。”
队伍中没人敢高声喧哗,夫妻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马车后方,只是陆听澜紧皱的眉头从知道太子来了雍州后,就没有松开过。
明明这一路上,每隔三十里路就会有信鸽往雍州兵营传递消息,此次西靖大军压境,朝中明明派的是三皇子谢清野,怎么太子也一同跟随。
毕竟天子病重,太子一直是在宫中侍疾。
“殿下怎么来了?”陆听澜瞥向谢清野。
谢清野露出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你问本皇子,本皇子去问谁?”
“我大哥要去哪,连我父皇都拦不住,你还指望我给你们通风报信?”
应淮序冷冷讽刺:“你背地里偷偷摸摸做的事少吗?”
谢清野刚想开口呛两声,打头马车车帘已经被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撩开,都不用那只手的主人多说一个字,三个人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儿。
“我就说小声些,小声些……”谢清野以口型示意道。
应淮序朝谢清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让他闭嘴。
陆听澜看着应淮序的反应,她扯着缰绳的手慢慢收紧,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量问:“太子殿下要来雍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应淮序深深看着陆听澜,他并未否认:“嗯。”
陆听澜气得咬牙:“那你该死。”
应淮序冷笑:“你哪一日不想我死?”
太子车驾并未入军营,而是直接去了别院的方向。
而陆听澜和应淮序因着都有军务在身,迎太子入城后,也不敢过多耽搁急急离开。
姜令檀这一觉直接睡到天色暗沉,她才慢慢转醒。
迷迷糊糊中,吉喜给她喂了些蜜水,又用温热帕子擦了脸,她才彻底清醒。
“什么时辰了?”姜令檀这一觉睡得久,一时间看着屋中过于熟悉的摆设,竟分不清身处何处。
吉喜换了新的帕子递给姜令檀:“正值酉时。”
“酉时?”姜令檀顿时大惊,格外懊恼,“我明明想着睡半个时辰的,怎么足足睡了大半日。”
吉喜当然不敢说,太子殿下给她喂的茶水中兑了安神的药剂:“姑娘可要先用晚膳?”
姜令檀揉了揉肚子,问道:“华安郡主可曾有来寻我?”
吉喜点头:“太子车架入城时郡主和侯爷一同来的。”
“她可安好?”
吉喜扶姜令檀起身,笑着道:“奴婢瞧着郡主精神极好,只是雍州夏日风沙大,郡主穿的是男子的装束。”
听得陆听澜安好,姜令檀也暗暗松了口气。
在玉京赏花宴那次,谢含烟小产的消息外泄后,陆听澜和应淮序匆匆离京,分别时她们只来得及相互换了书信,连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眼下安好,便好。
姜令檀声音多了几分松快:“常妈妈和冬夏可知我了雍州?”
吉喜连忙道:“已经派人去说了,只是眼下天色已晚,方才姑娘又睡得沉,奴婢便自作主张同常妈妈和冬夏说了,明天清晨再来同姑娘请安。”
姜令檀自然不会责备吉喜:“也行,不急这一时。”
晚膳由小丫鬟端来,都是简单清淡的食物,不过姜令檀今日胃口并不算好,她用了小半碗的青菜鱼片粥和几样食蔬,朝吉喜摇头:“我吃不下了。”
吉喜刚要劝两声,谢珩已经从外边进来。
天气热,屋子四下的窗子都开着,外头的廊下放着冰盆。
“怎么不多吃些?”谢珩走近,身上带着一股暑意。
姜令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细腰盈盈,烛光混了月色,眉目柔和得像是一汪清泉:“殿下。”
她起身,刚要行礼,谢珩自然伸手扶她坐了回去,随着这些看似难以察觉的小动作,两人离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