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时怨毒的想着,可他又想到今日是陆雪拥的洞房花烛夜,心头酸涩难言,便是再如何安慰自己也无法忽视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甚至在陆雪拥心里,他早已不活在这世间。
他缓缓攥紧了手中的画,直到圣驾回宫的号角吹响,掌心早已被攥得发皱的画卷再也承受不住,被撕碎成无数片。
“喏,今天的饭。”牢房的门突然打开,狱卒端着格外丰盛的菜肴放在应有时身旁的桌子上,嘲弄道:“今日是帝后大喜的日子,诏狱所有囚犯都添了荤菜,太子殿下怕是许久不曾吃过了吧?”
应有时面无表情盯着那碗泛着油光的菜,只觉得喉间阵阵恶心上涌。
“啧,真没劲。”狱卒见他一幅死人脸,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牢房里重归于寂静,是以窗外的喜庆的乐曲格外清晰。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被陆雪拥遗忘,只能在阴暗角落里偷偷窥伺的日子,往日淡然的心湖骤然掀起波澜,崩溃决堤。
“嘭——!”
那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他打翻在地,掌心握住的瓷碗碎片刺破皮肤,鲜血无声溢出,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痛觉。
他的理智,已然在发疯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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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帝钟爱皇后,不愿帝后分居两宫,于是特意命人将废弃的长春宫重新修葺,更名为碎雪殿。
亭台楼阁,一砖一瓦无不精致。
陆雪拥被应我闻牵着踏入宫门,目光瞥向庭院中一棵挂满红绸的桂花树,“这不是你府中的树?”
谁知他刚刚掀开眼前的红布就被一双手慌忙放下。
“陆小雪你又自己偷偷掀开!”应我闻像是气急了,恶狠狠道:“我可是要特意留着洞房时掀的!”
陆雪拥失笑道:“你我都是男子,该看的哪里没看过?”
这些男女成亲时的礼仪未免过于繁琐。
“我不管。”应我闻委屈巴巴的,强忍着偏头不肯看盖头下心上人的脸。
现在看了,待会看什么?
陆雪拥隔着红布瞅着那道模糊的身影,最终还是无奈地由他去了。
身后跟随的宫人皆捂嘴偷笑。
应我闻小心翼翼地牵着人,一路平稳地走入殿中,然后迅速关上门将一应准备侍奉的宫人挡在外面。
今夜的陆小雪,谁也不给看。
许是今日被红绸迷了眼,他下意识地以为盖头下的人亦会如其他人一般艳若桃李,可等他掀开盖头,依旧是那只清冷的白鹤。
唯有唇瓣一点红,也是冷艳动人,不沾染分毫桃李的温度。
由于他呆愣的目光停留太久,那红唇便微微抿起,像是有些不悦,“怎么,很失望?”
“没有。”应我闻喉结滚动,舌尖抵住牙关,哑声道:“今日的你,很好看。”
“难道我平日里就不好看?”陆雪拥斜睨了他一眼,便将他的魂都一并勾走。
“自是怎样都好看,怎样……乖狗都喜欢得紧。”
都说灯下观美人,越看越销魂。
应我闻像是醉了,缓慢地欺身逼近,眸光痴痴。
红色喜服下,十指相扣。
“这身衣服可还喜欢?”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白鹤的鼻尖,“我亲手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