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我闻今年不过十九。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清冷不耐的声音从长廊的尽头传来。
楼鹤抬眼望去,只见方才还气定神闲的男人忽而眼神微顿,身子往后踉跄几步扶住了一旁的梁柱,闷哼一声像是受了内伤。
“……”真不要脸。
而陆雪拥见此更是眉头微拧,语调尽管冷淡却隐隐带着关心,“知道自己伤没好就不要随意和人打架。”
说完,漠然的目光随即瞥了眼同样受了伤面容虚弱的楼鹤。
“是他先动手的。”应我闻趁着陆雪拥给他把脉查看内伤,将人拢入怀里,贴着耳朵低声道:“这里好疼。”
他牵着陆雪拥的手放在自己的丹田处,目光却不动声色垂下,意味不明地瞅着楼鹤脸上不甘而恼火的神情,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楼大人,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从今往后我的事与你没有半分干系。”陆雪拥亦垂眼,冷漠地注视着缓慢扶着栏杆站起身的楼鹤。
“雪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刚刚——”
不待楼鹤焦急地把话说完,应我闻又猛地轻咳了几声,半个身子都倒在陆雪拥身上,嗓音虚弱得像是病入膏肓:“陆小雪,我难受。”
陆雪拥自是懒得理会楼鹤,扶着人重新走回了厢房。
门外,楼鹤愣愣着望着紧闭的房门,方才尚且能隐忍住的内伤,此刻却像是胸膛里有刀在绞碎他的血肉,一片又一片。
好似自从雪拥丢给了他那封退婚书起,往后的每一日,他都比前一日更悔恨,更痛苦。
而唯一能缓解他无边痛楚的人眼里心里都再无他半分余地。
他就犹如丧家之犬,此后都只能隔着墙窥伺又豢养了新犬的主人,并且此生都活在永不得解脱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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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后,陆雪拥将人扶到床榻上,一边重新包扎他肩膀上的伤,一边淡声道:“楼鹤定是怀疑你的身份了。”
大梁律法,亲王无旨不得擅自离京,即便是应我闻也不行。
“反正他没有证据,能耐我何?”应我闻黏糊糊地凑近他,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主人你摸摸我这里,乖狗很疼的。”
应我闻牵着那人的手往自己裸露的胸膛处蹭。
陆雪拥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自称唤得额头青筋狂跳,耳垂亦不自觉红了,但面上依旧冷冰冰道:“少看一些不正经的话本。”
“啊,你不喜欢?”应我闻疑惑问道。
“……”陆雪拥冷着脸偏过头,给纱布打结的手力道重了些,惹得应我闻一声闷哼,方才道:“你体内经脉紊乱,这几日便不要再跟着我舟车劳顿了,在客栈里休整半月或者回京都好。”
应我闻眼中的笑意褪去:“你要赶我走?”
“……应我闻,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么?”陆雪拥拧眉道。
应我闻眼神逐渐阴郁下来,自顾自轻声道:“你把我赶走了,好和你的未婚夫重归于好?”
闻言,陆雪拥的眉目霎时被寒霜覆盖,“你分明知道楼鹤此前皆是如何待我,却还是要故意恶心我是么?”
厢房内陷入寂静,应我闻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眼底翻涌的戾气,朝前抱住冷冰冰的小雪人,沉郁的嗓音隐隐透露着委屈:“是我说错了话,你莫气,我会乖乖待在这里养伤。”
陆雪拥偏头凝视他失落不已的眉目,心中头一次浮现起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