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王恒之静默片刻后,转头?看向了她:“朝上?的事,你需得要做好些准备才是。”
这个?话,是今日他临出门前,他父亲刻意交代给他的。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朝中有很大的可能,会直接宣召你入兵部。”
这话说?得隐晦,实际上?的意思却?是,不给施元夕任何官职,却?让她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
这是所有情况里,最坏的一种。
因为不论?如?何,施元夕仍旧是一个?女子,朝中,或者说?魏昌宏不想要给她官职,是正常并且合理的事。
这样的旨意一旦宣布,朝中甚至不会有几个?人站出来阻止。
届时,便成?了一切的事情都是施元夕在做,功劳却?是其他人在认领。
等到她将兵部的人教会了,做出新?兵器这样极有可能会青史留名?的大事,很大可能还会舍掉了她的名?字。
她将成?为冒最大风险,收获最少的人。
偏这等旨意若真的颁布了,她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施元夕闻言微顿,抬头?看了眼王恒之。
这般重要的事,已经不是王恒之能触及到的了。
那提醒她的人,便不是王恒之,而是他的父亲,也是时任礼部尚书的王瑞平。
从?王瑞平口中得来的消息,应当十有八九是真的。
魏昌宏现如?今是不得不加紧制造火铳及子弹,对她把握时机放出消息的事耿耿于怀,怎么可能会轻易给她一份正儿八经的官职。
何况,她如?今虽然有着朝上?统一给的举人出身,可即便她只?是个?寻常的学子,举人出身,也是没办法直接入兵部为官的。
是以,魏家若是这样下旨,便是合情合理的。
她若不应,便是抗旨不尊。
乍一听,似乎除去?了给自己招揽了一身的祸事外,并没有起到了任何的作用。
但施元夕听了后,却?并没有过分担忧。
她说?了,这个?时机太好了。
任何的成?事,都需要一定的机会,而这一次,便是她全?力以赴抓住的重要机会。
他们在院里吃茶聊天,到得最后也没想出来,此事应当如?何化解。
王恒之走之前,甚至还颇有些不甘心。
这份不甘心,不是对于他自己,而是在为施元夕不甘心。
似他这样的年纪,正是少年意气?之时,所以他打从?心底里觉得,有才之人,便应当入朝阁,登高台,成?就一番事业才对。
可施元夕连改制火铳这样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仍旧在重重打压下难以翻身。
他实在是如?鲠在喉。
喝到了最后,他甚至还指着老天,骂了一句:“天道?不公?!”
施元夕听着哭笑不得,忙让他身边的小厮将他带了回?去?。
王恒之回?到了府中,王瑞平难得还没入睡,等着他回?来打探些消息回?来,哪知道?他喝得烂醉,满嘴的天地不仁。
王瑞平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他忍了又忍,反复告知自己,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到底是没忍住,抬脚踹了王恒之一脚。